那个臭老头子骗他的，也总该他骗回来了。
第十一章.执念
甬道之外，死士已经结束了第三次冲锋。成堆的尸体堆积在一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何宛站在不远处，面色沉重地挥动手臂，下令发起第四次冲锋。她最终还是被何氏的人从西北郡的大牢里捞了出来。被上官他们联手坑了一次，受了几天的牢狱之灾，但她的精神看上去还是很不错，显然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谨言！够了！”她终于没忍住，朝着尸堆中心怒吼，“和我回去！从前你犯下的过错全部都能一笔勾销！我以何氏家主的名义起誓！”
“如果想让我停手的话，就让你的人退回去。”何谨言挥剑斩杀一个又一个扑上来的死士，脸上露出平静的笑容，“你不退，我也不会停下。”
上一代口中原本最为看好的继任者和现任的继任者终于不再进行无谓的斗智游戏，开始了真刀真枪的硬仗。
挥剑，斩断，下一个！
何谨言不知道自己把这个动作重复了多少遍，或许他生来就比旁人要坚毅得多吧，所以，旁人早该感到力竭的时候，他的身体里仿佛还有用不完的力气。
人潮一阵又一阵地涌上来，跨过这道门，何氏就是最后的赢家了。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冲锋，这道门却一直都跨不过去。
他的身上已经中了很多刀了，血液正在从身体里急剧地流逝，握刀的手也越来越冰凉。听说人将要死的时候，就会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无论他想不想承认，他在人生的最后一刻看到的，居然是阿允。不是小时候和他一起长大的那个南何益，而是涅槃归来的那个冯允。原来时间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再坚固的执念，在时间面前，都会被狠狠地消磨掉壁垒，然后打败。
“喂，如果朕说……朕要你永远不许离开朕呢？”
那时候在朝阳阁里，冯允脱口问出这句话。他几乎是错愕的，生平第一次连手指都是僵硬的。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瞥到了冯允脸上的懊悔和苦恼，那句鬼使神差的“好”被强行咽了回去。
原来……他是说错话了啊。
他沉默了半晌，才斟酌道：“……喝多了？”
“……”冯允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仿佛被他的话伤到了。
有这么打击人么？冯允不知道，那个时候他的眼睛里其实是带着笑的，是那种很纯粹的，永远不该在何东家脸上看到的，最真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