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允临出发之前，户部上报今岁稻米价格较之以往，已经翻了十几番。
“原来是朕，亲手毁了这个国家……”
忽然，前行的大军停了下来。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冯允让人去问。
“回陛下，前方有大批流民躺倒在路边，致使大军无法前行。”
冯允在出征前对部下下过死命令，行进途中任何人不得随意踩踏田埂屋舍，尤其不能踩踏伤人，违令者，立斩。
所以，先头军看到这些流民只能暂时停下，不敢再往前。
冯允翻身下马，叫上了身边的随从：“随朕去看看。”
夏日的太阳很毒辣，灾民身上多日没有清洗，暴晒之后隐隐散发着恶臭。冯允走近一些，蹲下身，握住了一个灾民的手：“您还好吧？”
那个灾民似乎是被吓到了，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张着干枯到发裂的嘴唇：“皇……皇……”
“快去让人把多的粮食全部拿出来分给这里的人，箱子里的银子也拿些出来，留足到西北的量就够了。”
“陛下……”
“还不快去。”
“谢谢……万岁……”那个饿到体力不支的灾民似乎连手都无法抬起来了，却还想强撑着叩谢他们的万岁。
冯允缓缓地闭上眼睛，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你们能够走上战场，朕真的很欣慰，为我南何有你们这样的栋梁而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朕知道，在你们的家中可能有新婚的妻子，或年迈的父母，所以，如果能够活下来，就请你们尽量，活下来吧……”
刚才冯允在探访灾民的时候，有许多人都告诉他，他们的丈夫，父亲，孩子，被当地征为兵丁，队伍开拔，他们就走了，然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
他们的家人也许还在某个地方或者，也许已经死在了战火中。
这就是这个国家带给他的百姓的东西，这就是他这个皇帝带给他的子民的东西。
冯允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动这起战争，为了国土不被侵犯？其实是为了争一口气吧？让那些输掉的人，死去的人，也包括像南何巽那样的敌人看着，他冯允会在这个位置上比他们做得更好，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