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聪明的继承人,在那个年纪也不过就是一个比旁人聪明些的少女罢了。自然,其他同龄人该有的脾性也一样有。
何宛开始了她自以为无人知晓的恶作剧:故意换走办事晚归的少年的晚饭,看着他饿肚子;在少年毕恭毕敬给她打招呼的时候把下巴抬得老高无视他;暗地里让其他人孤立难为他……
何谨言不是不知道这位族姐讨厌他,只是那时候的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沉默地忍受着。
“我就说,以你的精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我当年那些无聊的恶作剧。”何宛回忆起往昔,倒是难得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笑。
当然,她不是在怀念何谨言,而是怀念自己曾经也有过的,无忧无虑的年岁。
“比起当年的嚣张跋扈,现在您确实像一个家主该有的样子了。”何谨言轻笑,“就如当年老家主说的,宽厚慈忍。”
“你自己也变了啊,从前的何东家虽然谨慎,但是根本不会关系这些和利益无关的事情。”何宛此话意有所指。
何谨言唇边的笑容渐渐凝固。
“只是我把那个有血有肉的人,变成了权谋的工具。”
他不再狡黠,不再灵动,不再说那些谁也听不懂的话,只剩下了帝王的威严和无尽的猜疑。
呵……人生,真的是很难预料的东西啊……
“最后,我还是赢了你。”何宛看着他,淡淡一笑。
何谨言笑了笑,指向远方的烽烟,对着何宛一笑:“可这样的赢,真的是你想要的么?”
“故事我们听完了,剑也被你搁在脖子上了,”曾锦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可以带我们去见魏大人了么?”
方晴用眼神示意阿来放开他们。
“跟我来吧。”
魏巳被何主君在石洞里锁了整整二十天。
在这二十天的时间里,何主君让人每天通过一个石壁上开的小窗将食物送进去。
那个石洞非常狭小,高度大概只够一个成年男子站直身体,宽也不过刚刚好平躺下一个人,石壁上倒是有透气孔,让他不至于闷死在里面。
何主君本来也不是想弄死他,只是想要一点一点击垮他的心智。
人在晒不到太阳的情况下,身体会慢慢地失去机动性。如果在日复一日的黑暗和孤独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点失去力气变成废人,这绝对是莫大的折磨,是一种比死亡还可怕的体验。
魏巳在石床上颤抖着缩回自己的手指。
今天是第二十一天。
虽然无法见到光,但是他能通过食物送下来的次数判断一天是不是又过完了,然后,用指甲在石壁上划一道竖线。
二十一天的时间,如果顺利的话,何谨言应该已经将阿允平安送到京城了。虽然那个何谨言也是何主君计划中的得力帮凶,但是他不会害阿允。这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