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何景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你如何得知……”
“不光是我，连将军也知道了。”冯允轻声道，“真是恭喜你啊，我想这一生，她是不会原谅你了。所以我说，想要坐上这个位置，你会失去很多东西。”
南何景的手几经抬起，却又最终无力地垂下。
“我不后悔。”
这场战争打了整整三年。
天承三年七月，南何国主南何益出兵十万，兵压沿线，同年七月十四，天子侍中何谨言战死黑沙。
天承四年十月，鸣沙山底忽然运转起大型机关，掩埋约十万敌军于地下，十日后，漠南军总参领舒伦尸首于重重流沙下被掘出，面目全毁，只能通过贴身令牌辨认出身份。大将军连婳下令全军戴孝七日，告慰亡灵。
此一役，南北军对持黑沙的局面被彻底打破，漠南军开始有了返工的趋势。
冯允独自立马于荒野，忽然有一小队灾民经过，众人不知他身份，只当是兵老爷，吓得纷纷跪下磕头。
他跳下马，将百姓一一拉起身。
有人问他：“将军，这仗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还有人说：“天天打，年年打，我活了四十好几了，十几岁的时候在打仗，没想到到了这把年纪，又开始打仗了……”
冯允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没多久了，这仗，很快就要结束了。”
天承五年三月，漠南军终于成功将敌人赶出边境。
同年四月十二，帝南何益病死于归朝途中，举国同哀。
“就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再不回去上朝，沈御史就要参你们一本子了。”冯允站在马车边，看着来送他的上官和曾锦，微笑。
“他昨晚纠结了许久，今日该不该来送陛下，不过为了自己的原则，还是拜托我们俩来了。”
冯允笑道：“他会在御史台做得很好的，魏巳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提起魏巳，对面的两人一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最终，还是上官云起问出了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真的不用告诉魏大人您还活着的事实吗？”
冯允虽是假死，但却委实是下了一番功夫装的，别说其他人，就连魏巳都被骗了过去。据上官云起的添油加醋，魏巳当日见到他尸首仿佛死了一般，像是下一刻就要随他而去，还是旁边几个知情人士拼命阻拦，才勉强拦下的。
“新皇刚刚登基，官员风纪，或是如徐元那般的御史台蛀虫，全都等着他来肃清呢，他还有许多年要忙呢，别让他分心了。”冯允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谈起魏巳，居然就是这样一副淡淡的，恍若谈起陌生人的口气。
“您自己决定就好了。”曾锦扯了扯上官云起的衣角，示意他别再说不该说的话来败气氛了。
“对了，皇后呢？”冯允忽然想起了他名义上的妻子，这么多年以来，这个女人一直在独自战斗，从前是被家族当做武器使用，后来是被他当做武器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