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7.说还是不说
两人在千秋府后山的茅草房里度过一夜。次日清晨，天未亮，席亭云便隐约听到小云彩的声音。
小云彩是给季凌带朝服过来的，再过一个时辰，就是上朝的时间了。
季凌心里是想陪着席亭云的，可是如果昨日席亭云过生，几日他不去早朝，必然会有人出骂席亭云是妖后。季凌不希望席亭云因为这种事情，去背负骂名。
季凌拿着朝服进来，看见席亭云也起来，坐在床边，便温柔的笑着说道：“把你吵醒了？”
“我睡眠浅。”席亭云说着，站起身，去接过季凌手中的朝服，准备亲自给季凌更衣。
“我自己来，你再躺一会。”
席亭云轻拍了一下季凌的肩膀，“没事。”
见状，季凌便乖乖的配合席亭云。
朝服穿戴完毕后，席亭云后退一步，随后上下打量着换了衣冠的季凌，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细看倒是不错。”
“那是自然。”季凌一脸得意。
此时，门外的小云彩轻轻敲了两下门，在季凌打开门后，看见站在季凌身后的席亭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是我把皇后吵醒了吗？”
季凌反问：“不是你还能是谁？”
小云彩露出抱歉的表情，见席亭云并不在意，便放心许多，然后将手中的食盒递过上前，“早饭……”
季凌接过去，又问，“你吃了吗？”
小云彩点头。
早饭摆上饭桌，席亭云坐在季凌对面，动作斯文的喝了一碗粥，随后便没有在吃什么。
见季凌也吃得差不多了，席亭云才开口说道：“昨夜我起来喝了好几次水。”
季凌愣了一下，一时没明白席亭云这句话的含意。
“昨晚的菜很咸，对吗？”他失去味觉，所以尝不出咸味，所以吃的时候并未发觉，直到晚上自己总是口渴，才猜到这个可能。“你已经发现我失去味觉了吧。”
季凌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筷子，沉默片刻后，才说道：“我们后天就去药谷找方砚寒。你会慢慢好起来的。”
席亭云点点头，“那你要安排好朝廷的事情。”
两人用了早饭，便一同回宫，季凌去上早朝，席亭云则是回到了承恩殿。
苍月看席亭云回来后，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给席亭云倒了一杯热水，说：“昨日和皇上一起出去过生，二当家回来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席亭云看着苍月，“他发现我失去味觉了。”
苍月听了，叹了口气，对席亭云说：“奴才是伺候你的人，都能发现主子你没了嗅觉和味觉，更何况皇上呢？他整个心都在你身上，对主子你的关心，可不亚于我们。”
季凌发现了，却什么也没说。
就如同一些事情，他知道，可是席亭云不想提，他也不说。
席亭云叹气，“我自以为聪明，有些事遮遮掩掩的，现在才恍然大悟，不是我聪明，而是季凌纵容。很多事，他都知道。”
苍月说：“主子你以前也说过，皇上他并不简单。”
席亭云点头，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水，“他这样对我，倒是让我觉得自己对他不够坦诚。”
“那便坦诚一些。”苍月建议着。
“季凌可能知道十六的来历，但是他应该不清楚当时的具体情况。他如果知道了……应该会觉得我是个残忍至极的人。”
苍月有些心疼的看着席亭云，随后在席亭云旁边蹲下身，握住他的手，“十六和我都不怪主子，主子有何必一直和自己过不去呢？”
“……那是上百个孩子的命，都是我亲手杀的。十六的腿，也是我砍的。”
“那种情况，你也是逼不得已。”苍月紧紧的握住席亭云的手，安抚着席亭云，“那种事，总要有人去做。主子只是做了很多人不敢做的事情，仅此而已。况且，那些孩子，就算活着，也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也只是帮他们早点解脱。”
“你说季凌知道了，他……”
“那就不要告诉他。”苍月打断席亭云的话，“当年的事情，知情者只有我们几个，皇上知道的，也只是个大概，这种细节，何必和他说。”
席亭云苦笑，“可是你刚才还让我对他坦诚一些。”
“就事论事。都是陈年往事，主子没必要和皇上说这种事，影响你们现在的感情。”
“你看，你说这些话，便说明你心里也觉得，季凌知道那件事，会对我心存芥蒂的。”
苍月哑言，许久后，她红了眼，神色悲切的说道，“你时间已经不多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享受好日子？旧事重提，伤人伤己……”
“我是想让他多看到我的不好，这样等我走了，他才能补那样念着我……”
听到席亭云这番话，苍月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席亭云叹气，“怎么就哭起来了？”
之后，席亭云安慰了苍月很久，对方的情绪才终于平复下来。
小云彩来承恩殿办事，正巧遇到了苍月，看见对方眼睛红红的，便上前拦住她，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苍月摇头，随后对着小云彩行礼，问道：“大人过来找皇后的吗？”
小云彩是皇上身边的人，属于近卫，按等级，要比苍月高很多。
小云彩回答：“皇上说后日要带皇后去药谷，让我提前安排一下。所以我是特地过来问问皇后，有什么需要路上带着的。”
苍云点头，“皇后在殿内，我带大人过去。”
小云彩嗯了一声，随后便跟在苍月后面。
见过了席亭云后，小云彩出来的时候，看见苍月在那教宫女修剪花枝，便又走过去，拍了拍苍月的肩膀。
苍月回过头，看见是小云彩，便问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小云彩摇头，说道：“如果被人欺负了，就和我说，我帮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