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亭云跟在方砚寒身后,问道:“这潭水经常有人来吗?”
“很少的。”方砚寒说道,“这里水深,在加上偏僻,年龄小的弟子是不允许过来的。”
“既然很少有人来,为何还要专门铺一条石子路?”席亭云有些不解,在这样的地方铺一条路,工程麻烦,又很少使用,完全没这个必要。
方砚寒也没多想,说道:“可能是这边景色好,鱼也多,还是偶尔有人过来的,估计师父是害怕我们来的时候走草路不安全,所以才让人铺了这条路吧。”
席亭云觉得还是有些不合理,可是也没有把这种太放在心上。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深水潭旁边。
潭水很深,泛着蓝色。
方砚寒在潭水岸边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后,便开始处理鱼饵。
席亭云看了眼四周。
此时正是盛夏时节,草木茂盛,药谷之中的景色更是一片浑然天成,放眼望去,只觉得所见都是美景。
“这里的景色不错。”席亭云想着若是死后,葬在此处,也是不错的。
方砚寒闻言,抬头看了眼周围,说道:“我从小就在药谷长大,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他说完站起身,将挂了鱼饵的鱼竿递给席亭云。
席亭云接过鱼竿后,便和方砚寒坐在那等待鱼上钩。
方砚寒说:“等我们钓了鱼,一个炖汤,一个红烧,如果有多的,就做成鱼丸。吃鱼就不要叫我师兄了,他是个不会吐鱼刺的笨蛋。”
席亭云听了,忍不住笑着说道:“若是让宴清知道你这样说他,估计又要责备你了。”
方砚寒哼唧两声,说道:“我又不是打不过他。每次只是看在他是我师兄的情分上,让着他罢了。”
“你真的打得过他?”席亭云满脸不相信,“我如今是入圣八阶,可是我却看不出宴清是多少阶,也即是说他最少是八阶以上,你恐怕……”
“哈哈哈,”方砚寒笑了起来,看着席亭云解释,“他没有武功,你自然看不出他是入圣几阶了!”
席亭云愣了一下,“宴清没有武功?”
方砚寒点头,说道:“我师兄甚至没有气海。”即便是普通人随着年龄的增长,都会形成自己的气海,而这个气海便是用于习武修炼的。在形成气海后,经过长辈的指点,便会进入入圣,之后能成为入圣几阶,就看个人天赋和努力了。
一般来说,每个人都有气海,都可以入圣,只是水平不同。
而宴清却和众人不同,他是完全没有气海的。
也正因为他没有气海,所以一般人都无法评估他的修炼水平,在习惯性认知中,都会默认宴清的武力值在自己之上。
可是事实却是,对方是货真价实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
方砚寒说,“师兄好像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被赶出家门的,后来颠沛流离的到了药谷。”他说着,便叹气,心里有些心疼宴清,“你说他家里人怎么想的,就算师兄是个废柴,那他也是他们的家人,怎么能把他赶出来。”方砚寒这种心思纯善的人不能明白。
“这便是人性吧。”席亭云这些年来,在名利场行走,见惯了那些利益至上的人,他很清楚,有些人为了利益,可以无骨肉亲情。即便是妻子儿女在某些人的眼里,也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如果没有利用价值,就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了。
席亭云又说:“难怪当年宴清失踪后,你那么担心。我当时还奇怪,宴清的修为远在你之上,你担心他做什么。”
方砚寒苦笑,“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当年梁长生抓我师兄过去,是想让他帮忙,我师兄对他而言大有用处,这才没有生命危险。”如果换个情况,恐怕方砚寒就只能给宴清收尸了。
提起当年梁长生的事情,席亭云的心情也沉重起来,那样的结局,即便过去多年,作为当时的当事人,都多少有些意难平。
“那次的事情之后,我师兄受了不小的刺激,比以前更加刻苦的钻研医学,而且也越发的在意治病的结果了。”方砚寒看向席亭云,“你看我师兄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能想到他两年前,为了给一个孩子治病,直接把那孩子的父亲打成重伤吗?”
席亭云有些吃惊,不解的问道:“究竟是什么情况?怎么给孩子治病,还把孩子父亲打了?”
“因为我师兄想救,而那孩子的父亲却不想救。”方砚寒无奈的叹息,“那孩子的母亲去世后,父亲便取了新妻,后来又生了几个孩子,便越发的不喜欢亡妻的孩子,默许了继母对那孩子的虐待。那孩子的继母也是个狠毒的人,那剪刀出刺孩子,孩子在躲避挣扎的时候,剪刀便划伤了眼睛。”
只是想想,便觉得恐怖。
方砚寒继续说道:“那孩子的左眼受伤严重,家里却不当事,随便弄了些草药让他敷着,后来伤口感染溃烂,孩子全身发烫,意识也变得模煳。周围的邻居实在看不下去,便带着孩子去了师兄的医馆。”
孩子送来的时候,整个左眼已经彻底烂没了,因为伤口发炎,脑部也受到了感染。孩子是可以活下来的,只是左眼彻底没了,人也会因为这个影响,变得有些痴傻。
孩子的父母到了医馆之后,在得知这个结果之后,便很果断的决定放弃医治,即便宴清愿意免费给孩子治病,夫妻二人也不愿意。
只因为他们不想去养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傻子。
夫妻二人不顾宴清的阻拦,强行把孩子带回去,让那孩子躺在床上,迷迷煳煳的等待着死亡。
宴清心有不甘,便去指责那夫妻二人的行为,却得到一句与他无关。
那是他们的孩子,是生是死,都是他们决定,宴清不过是个外人。
或许是作为医者的仁慈,也或许是对于生命的敬畏,手无缚鸡之力的宴清和那孩子的父母打了起来。
平时提着药箱都要喊累的他,却把夫妻二人打成重伤,然后强行将那孩子带回了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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