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6.致命温柔刀
酒水入肚，季固看着眼前的席亭云，心情大好，“你在这等我，我去给你取琴。取千秋府最好的琴给你。”他站起身，将酒杯放下，便往外走去。
两步之后，他又回头，看向依旧坐在原处的席亭云，“师兄，你唤我一声夫君吧。”
闻言，席亭云的唇并未动，只是看着他，眼底似有情谊，然后对着季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季固微微一愣，不太明白席亭云的意思，但是却被对方这样亲昵暧昧的动作取悦了，虽然并未听到期待的唿唤，却也是满心欢喜。
“那好，等我取来琴，你在唤我。”季固笑着走出房门，去为席亭云取琴。
季固虽然高兴，却也没有被冲昏头脑，他很清楚，屋内坐着的是席亭云。
一个擅长算计的诡谋之人。
为了提防席亭云的算计，季固出去后，有让两人进去看着席亭云。
席亭云看着进来盯着自己的两人，并未太惊讶，神色平静的起身，走到屏风后面。
侍卫见状，便想绕过去看席亭云要做什么。随后看见席亭云在解身上的衣扣，便急忙退到一旁，隔着屏风，盯着席亭云。
席亭云脱去身上那繁琐复杂的华丽婚服，然后将含在口中的合卺酒吐在了婚服上。
酒水很快被布料吸收，只有一块深色的痕迹，然后又被折叠掩盖，放在了一旁。
席亭云换上了季固最喜欢的那套千秋府的学子服，那青白相配的颜色，穿在席亭云的身上，让他少了几分凌厉和冷漠，多了几分儒雅和温柔。
仿佛他还是多年前，那个还未走出千秋府的，作为儒门双杰的席亭云一般。
季固娶琴回来，进门看见换了衣服的席亭云，眼里生出几分惊艳，他心里是喜欢这样的席亭云的。
“怎么将婚服换下了？”季固问。
席亭云看着他，温和的笑着，“你说过你更喜欢我穿这一身。”
相比华丽耀眼的婚服，季固确实更加喜欢席亭云身上文雅朴素的千秋府服饰。而席亭云换衣的行为，以及这句话，也成功的取悦到了季固。
季固很高兴，“对，我喜欢，原来你记得。”他说这话，抱着琴到了席亭云面前，将手中的琴递给对方。
席亭云接过琴，拨弄琴弦，听着音色，便知道是一把好琴。
席亭云问季固，“你想听什么曲子？”
季固看着颔首低眉的席亭云，心情越发愉悦，“随便，你想弹什么就弹奏什么。”
闻言，席亭云点点头，然后抱着琴走到一旁，席地而坐，将琴放在腿上。
季固看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走到席亭云对面坐下，盯着席亭玉说道：“现在唤我一声夫君，如何？”
席亭云调试琴弦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满脸期待的季固，叹气道：“季固，我们认识多久了？又斗了多久？”
季固愣了一下，这段时间太久，甚至他自己都忘记，最初心动，具体是何年何月。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这辈子，席亭云是他唯一一个求而不得的东西。
季固没有回答，席亭云也不在意这个答案，只是继续说道：“我们斗了那么久，终究是你赢了，我输了，也累了。”他看向季固，“我们拜了堂成了亲，我理应叫你一声夫君。可是……”
“可是什么？”
“季固，我是席亭云啊，即便我被你打断了所有的傲骨，愿意在你面前低头，可是也只是愿意在你面前低头，其他人不该羞辱我。你不信任我提防我，让那些人看守我，我可以理解，可是……”他欲言又止，似有委屈又难以启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羞辱你了？”季固问出这句话后，便很快明白了席亭云的意思。他看了眼席亭云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眼放在一旁的喜服，“你换衣服的时候，他们都在？”
席亭云低头不语，却也是默认了。
季固见他这幅委屈不言的模样，顿时恼了，“放肆！你是我的人，岂容他人羞辱！”在如今的季固眼中，他可以折辱席亭云，践踏对方的尊严，可是其他人，是不可以的。
季固起身出去，随后外面便传来了哀嚎声。
只是一瞬间，几声哀嚎，隔着门，席亭云也知道千秋府的地板又染了血迹。
只是他不在乎，他依旧低头，挑拨着手中的琴弦，就如同他挑拨着季固和随从的关系一般。
季固再次进来的时候，身上沾染了血迹，门外是收拾尸体的人。
关了门，外面又和屋内隔绝。
季固回到席亭云面前坐下，伸手握着席亭云的手，承诺道：“以后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
席亭云点头，低着头认真的用自己的袖子擦拭着季固手上的血迹。
千秋府的学子服白色的袖子，染上了红色的血迹，就如同晕染开的梅花一般。
“现在可以唤我一声夫君了吗？”季固看着席亭云，“我想听听。”
席亭云抬头看着他，展颜一笑，似有柔情，轻唤：“夫君。”
恍惚间，季固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梦中，似乎这辈子所有的心愿，在此刻都圆满了，脑子里也因为高兴，变得空白，他看着面前温柔笑着的席亭云，伸手去抚摸对方的侧脸。
微热的皮肤，真实的触感，告诉季固，这不是梦。
“师兄……”季固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终于是我的了。”
“嗯。”席亭云轻声嗯了一下，握住季固抚摸自己的手腕，柔情似水的看着对方，“夫君大业将成，我为为你弹奏一首曲子庆祝如何？”
季固听了，却笑了，看着席亭云露出几分宠溺纵容，“大婚之夜，本该洞房花烛，你却让我坐在这听你弹琴。”
席亭云听了，抿嘴笑着，抱着琴不愿松手，大有一种撒娇的意味。
季固见状，便笑着在一旁坐下，妥协道：“好，听你一曲。”
琴弦拨动，乐声潺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