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悬崖一跃而下的瞬间,福云脑中闪出很多画面,每一帧,都有福灵。
若,早些让福灵知道自己的心意,就好了。
一落崖,福云就被福灵紧紧箍在怀中。
急速下坠的失重感,冲击着福云的心脏。福云紧闭双眼,搂紧着福灵,心想,死,应就是一瞬的事。
“福云——”
听到福灵叫自己时,福云还有些恍惚,但似乎,自己不再下坠。睁开眼,自己和福灵正悬在半空,福灵淌血的左臂,正抓着一根生在峭壁上的枝杈。
“福云,你一定要抓紧我。”每一个字,福灵都说得很费力气。
说完,福灵试着荡到峭壁上,以踩住凹凸的山壁。
但由于枝杈难以承受两个男人的重量,其根部开始松土,渐渐脱离峭壁。
福云下意识抱紧福灵,“不行,这树枝受不住你我二人。
“可以的,荡到峭壁上,咱们还可以爬上去。”福灵喘着气又荡了一次,枝杈的根茎又漏出一些,一些泥土石块被带出,噼里啪啦落下峭壁。
感觉到两人猛地下坠了一尺,福云的心一沉。
“福灵,这些年,多谢——”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咱俩都能活!”
福灵的吼声,令福云一惊,转而轻笑,“福灵,我想我应是对你动了凡情,甚至,在梦里,都想着同你亲昵。”
“这话,留着咱们安全了以后,你再慢慢同我说,我要再试一次了,我先把你往崖壁上抛,你抓住那根枝杈,听到了么?!”
承载两人重量的枝杈,又松了些土。
福云抬眼看见,那枝杈的根部,几乎要脱离崖壁,泥土碎石从根部周围,不断落下。
如果只有福灵一人,他一定能活。
福云闭上眼,最后一次用力嗅了福灵身上那叫人安心的味道,“若有来生,我去寻你。”
松开手后,福云心中,满是再也见不到那黑亮双眸的遗憾,想起再也回不去凝云观,福云的心中,又添了一份落寞。若没有凝云观,自己此生,会如何?
罢了,此生虽然匆忙短暂,但足矣……
再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木制房顶,入鼻满是药材味,耳边,隐有虫鸣声传来。
福云脑中一片混沌,自己在哪?
脑中,落崖的记忆逐渐浮出。
福云试着动了动手指,还有知觉,自己,还活着,那福灵呢?
福云忍着周身的疼痛,费力地撑起身子,刚坐起来,就听到脚步踩在木板上的咯吱声,有人来了。
来人是一面容白皙清隽的男子,见到福云醒了,眼中满是惊喜,忙疾步走到福云身侧,“快躺下,你身上多处骨裂,需以木板固定才可下地行走。”
“这是哪儿?”许久不说话,一开口,福云觉得喉咙满是苦涩。
“这儿是百虫山下的苗寨,”男子扶助福云,对身后的人轻声道,“白桑,拿一碗水来,他的喉咙一定很疼。”
福云才发现,这男子身后还立着一银发男子。
待银发男子端着一碗水走近,福云才注意到,这银发男子身上的气息,非人,而是妖。
温水入口,喉咙舒服了很多。
男子耐心等福云喝完水,才温声道,“我叫福泽,他叫白桑,我们在百虫山断崖下的林中,发现了你们。”
福云一时没明白,“我们?”
“对,你和另一个凝云观弟子,他失血过多,伤势更重,仍在昏迷。”
福云瞬间鼻酸,“他在哪?”
当福云在福泽的搀扶下,走到隔壁房间,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时,福云的腿是软的。
那人左臂和胸口,都缠着绷带,气息弱得难以感知。走近看,脸部浮肿,满是淤青,几乎难以分辨原本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