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景安气结,嘀咕道:“切,当人人跟你一样,怕爹,你怕我可不怕。”
再小声还是被听到了,宋贤知瞬间黑了脸:“你说什么?”
“我……”
饶是家大势大,胡作非为惯了的曹景安,此时也知道说错了。
若论身家背景实力,太子党中当属宋贤知最为雄厚。且先不论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那一辈,光说他爸,谁不晓得那是个牛比轰轰惹不起的主?
他爸是谁?不就是那个不知道具体做什么工作的,但任谁也不敢惹,什么人见了都得给上几分面子,反正就是牛比的宋先生呗。
要说宋贤知本人,在二代、三代中也是个青年才俊,是近年来小有成就的后起之秀,可再怎么优秀也耐不住他怕他爹呀,见了他爹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偏偏宋贤知怕就怕吧,还不准人说他怕他爹,一说便是戳他痛脚,拂他逆鳞。
知情的都心理门清,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说不得。
曹景安心道糟糕,想着怎么挽回几句。
这时,包厢的门被拉开了。
肖诺刚进门就被烟雾熏得屏了下呼吸。目光在人群中寻到目标之后,从容地走去宋贤知面前,朝他点了点头:“贤知。”
看见来人,宋贤知脸上还黑着,却不好再发作,朝肖诺笑笑,“来了,来,坐这儿。”
示意的是左手边的位置。宋贤知右手边坐着曹景安,左手边则是那个一直黏黏糊糊靠在他身上的少年。少年头一次见肖诺,忍不住用一双美目探究地打量对方,见人身材修长,面容俊秀,气质出脱,再加上衣着不俗,很快露出几分警惕之意来。
肖诺瞟了那少年一眼,对少年投来的情绪只作不知,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心头唯一疑惑的是:怎么三个月不见,BOSS居然玩起小男生来了?
宋贤知从小到大笔直无比,难不成去国外三个月就突然弯了?不能吧。不过这帮太子党大多男女不忌,宋贤知偶尔想换换口味也没什么稀奇的。
宋贤知亲自给肖诺倒了一杯酒:“吃过饭了么?”
肖诺接过酒杯:“吃过了。”
宋贤知点点头:“今儿在场的都是自家兄弟,你去敬一轮,熟悉熟悉。”
肖诺微微一笑,说了声“好”,当即就端着酒杯站起来,朝最近的曹景安敬酒:“曹二少,有些日子不见您了,近来可好?”
用的是敬语。
旁人或许不知道,曹景安却清楚这肖诺可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宋贤知的得力助手,左膀右臂,甚至还有那么点竹马之情的人,便是这位了。这声正儿八经的“您”,可谓给足了面子,再加上肖诺进来的时机及时,恰好缓解了他刚刚的窘境。
一番思量下来,炮仗似的曹景安对待肖诺的态度倒是客气,寒暄几句就将杯中的酒一口闷了。肖诺倒扣了下空酒杯,朝曹景安点头微笑,随后往杯中添了新酒,转往下一个去了。
“宋少,他是谁啊?”水灵灵的少年小猫似地趴在宋贤知肩头问。
宋贤知拍了下少年的脑袋:“别瞎打听。”
洋酒度数不高,可一圈下来七、八杯往肚里灌,肖诺也有点晕了。倒在沙发上歇了口气,耳边嘈杂的声音嗡鸣成两条直线,身子有种垂直下坠的感觉。
肖诺疲倦地揉揉太阳穴,任自己淹没在不起眼的角落中。
曹景安这会儿正扯着嗓门飙高音,试图将所有的不快用五音不全的调子吼出去,惹得众人一片鬼哭狼嚎,哀哀叫唤。而他自己浑然不觉,仍双手捂着麦克风作心碎状。
别说,曹二少脾气虽然冲,性格倒还挺逗的。
酒精有点上头,肖诺瞧着曹景安傻呵呵地笑。
宋贤知听不下去了,扔了个酒杯过去,“曹小二你谋杀啊?赶紧给我闭嘴!”
又是一片人仰马翻的轰笑声。
就在这时,放在桌上不知是谁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在场没一个在意的,谁知没过几秒,宋贤知忽然捏着那手机跳了起来,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倒抽了口凉气,如临大敌一般。
“贤知,你怎么了?”
“闭嘴!”宋贤知一个箭步蹿到曹景安身边按下了暂停键。
砸人耳膜的音乐声瞬间消失,独留一声来不及唱完的狼嚎。
“别嚎了!”宋贤知一把抢了曹景安的麦克风。
到此,众人心中似乎都明白了什么,齐齐不做声了。
现场静悄悄的,所有视线都汇聚到了同一个地方。
宋贤知缓了口气才终于划动了手机屏幕,面露微笑:“喂?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