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渊瞄了他一眼，又看看最新出炉的条款内容，复又瞄了他一眼，提笔，唰唰唰签上“宋承渊”三个字，最后大拇指在上头按了个手印。
肖诺连忙将小本子抢过来抱在怀里，如获至宝一般，眯着眼睛嘿嘿嘿地笑，然后一路哼着歌跑书房去了。
肖诺回公司上班的当天，不出所料，人事部已经安排好相关的人事变动。
新的办公桌设在副总办公室旁边，独立的一方空间，除了肖诺，还坐着个沈世川。这下可好，本来就不怎么对付的两个人成了对桌，每天脚抵着脚大眼瞪小眼的，肖诺有预感，今后他的职场生涯可能会变得像宫斗剧一样惨烈。
哎……
肖诺在把办公用品搬过去之前，先去了一趟实验室，拎着一个黑色的小布袋，不知装的什么东西。
当天下班，宋贤知设宴，庆祝肖诺大病初愈，以及新官上任。技术部的同事全去了，肖诺是今晚的主角，免不了要与人推杯换盏，幸好宋贤知顾着他的身体没让他喝，大家也都是有眼色的，没再去敬酒。
吃好饭，众人相约去酒吧嗨，肖诺上了趟卫生间，最后一个出来，却在酒店的走廊上看到一场小情人苦苦等候金主不得，正把金主堵在大庭广众之下嘤嘤嘤的闹剧。
“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当初你情我愿，现在好聚好散得了，你非要闹得这么难看么？”宋贤知明显已经不耐烦了，说得满口负心话，还真有那么点陈世美的意思。
“出来玩？你当初追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过会对我负责，对我好的！怎么才大半个月不见，你都忘了？”
说话的人肖诺见过一次，就是那个我见犹怜、小鸟依人的小美人林玉。
“宋少，我听说你这段时间出了点事，我很担心你。”林玉抓着宋贤知的手，无比诚恳地说，“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我不介意的，我可以等的。”
肖诺在思考自己现在是不是退回卫生间去，并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可惜宋贤知的视线比他快，见肖诺站在那里，宋贤知似乎感觉有点掉面子，一把掀开林玉，没好气地说：“我就是腻了而已，你别自己在那脑补苦情戏了，你放心，亏待不了你，该你的我一个子儿不会少你。”说完快步走了。
“宋贤知！你他吗混蛋！”
肖诺目不斜视地往小美人身旁走过。
宋贤知的驾照被吊销，肖诺跟着他坐上司机的车，宋贤知点了根烟，抽了半截才说：“明天你上林玉那儿跑一趟，地址我待会儿发你手机。”
“行。”肖诺二话不说。
跑一趟是什么意思，他再清楚不过，以前也为宋贤知解决过几个小情人，无非是跟人谈几句厉害关系，再给人塞点钱，或许再变身居委会人员，听人哭诉一通。不同的是，以前肖诺帮解决的都是女人，这次对象换成了男的。
他往宋贤知的烟盒里摸了根烟出来，也给自己点上。
“你不早戒了么？怎么又抽上了？”
肖诺吐了口烟雾，“也没瘾，没所谓戒不戒。”
宋贤知笑，“呵，当初跟我怎么说的来着？说你女朋友不喜欢烟味儿。瞒得我好啊你，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吧？”
“……”肖诺心想自己好像确实那么说过。
那会儿似乎一群人在酒吧，有人来给他传烟，他那会儿有点反胃就没接。等宋贤知问起来，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看着宋贤知那张肖似宋承渊的脸，就那么说了。
“是那个外国佬？”宋贤知继续问，“你还没跟他断呢？”
肖诺有点疲于应付宋贤知这种发号施令的态度，以前也就算了，偏偏他现在还成了宋贤知的助理，往后宋贤知就更能合情合理地支配他。
“早断了。”肖诺信口胡诌，“上次他来旅游，打了个分手炮就算完事。”
“我就说么，外国佬有什么好的。”宋贤知忽然说，“要不你跟我得了，我以前是不知道男人的滋味也可以不错，说真的林玉那儿我其实不想这么早断了的。”
肖诺看了眼前面的司机，知道是宋贤知的心腹，难怪宋贤知说话一点都不避讳。自动忽视了宋贤知话里的玩笑，肖诺问，“既然这样，我瞧人对你似乎也有点真心，你为什么急着断？是因为家里？”
“一半一半吧。被家里知道了不好交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你说的真心，太麻烦了。这年头，大家逢场作戏，谁还玩真感情啊？”
往往话题到这里就可以打住，但肖诺也不知在执着个什么劲，就是想问，“有真感情的前提下再在一起，难道不比逢场作戏强？”
宋贤知闻言，深深地看了肖诺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忽然夺过肖诺手里的烟，扔进前面的车载烟灰缸里，答非所问地说：“这个样子不适合你，以后别抽了。”
肖诺讪笑，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