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伤心了
肖诺这会儿后背和屁股都汗湿了，如坐针毡也不是这么个坐法？勉强端住姿态，笑容僵硬地说：“认、认识……宋先生，您好。”
着旗袍的服务员开始一道道上菜，以三人围团的餐桌上气氛僵冷凝固。
肖诺实在佩服自己，从看见宋承渊的那一刻起就在心里打着开溜草稿，打了一百八十道花样到现在居然还没溜掉？餐厅里空调开得很足，而他愣是湿了后背屁股不够，现在连发根都全湿透了。
宋承渊明显也不自在，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刚要点一根却被曾致光拦住。
“喏，禁止吸烟。”曾致光拿眼神指指墙壁上的标签，“来，吃菜，小肖啊，这里的傣味凉藕很地道，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尝尝。”
说完将盘子往肖诺那边推了一点。
“吃、吃得惯。您、您您别客气。”
肖诺恨自己这张嘴，真是不够丢脸的，干脆往这堆藕片上一头撞死算了！
曾致光拿胳膊肘捅了捅一旁木头似的宋承渊，“哥，您请用餐，请拿出你揣裤兜里的手。”
宋承渊听了非但不照做，还把脸愈发扭开了些，仿佛窗外有什么天人大战的奇观。
苦了曾致光，一面要接收两头传来的别扭尴尬之气，一面还要弓着身子给这二人布菜，堂堂世界五百强企业的老总，俨然沦为一个赔笑的妈妈桑。
一滴冷汗从额头摔下来时，肖诺再也坐不住了，起身道：“曾总！”
偏偏这么巧，同一时刻，宋承渊也站了起来，想说一句“不吃了”却快不过肖诺。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啊？”
曾致光满脸困惑之色，“菜都要凉了，你们不会正好想一起上卫生间吧？小肖，你刚想说什么？”
肖诺萎了，软着坐下来，“没、没什么。”
说完低下头，在藕片上咬了个小小的月牙形缺口。
宋承渊也重新坐下来，瞅准那碗红彤彤的毛血旺，夹起一大束，带着粒粒分明的花椒就往嘴里塞。
血海深仇不过如此。
“我去，你不是不能吃辣么？”
曾致光说，“这是我给自己点的，让你一筷子全给捞没了。”
宋承渊充耳不闻，嘎嘣嘎嘣嚼得那叫一个脆。
不过多时，他皱起眉头，整张脸变得比发怒时更为铁硬。
他亏就亏在肤色上，辣得头顶冒烟也看不出来，又不能往外吐，只能强自把口里的东西嚼碎了咽下去，麻劲和辣劲直突突泪腺，大脑已是空白一片。
曾致光在心里叹了口气，连忙跟服务员要杯冰水，摇摇头，一回眸恰好与肖诺正在偷看宋承渊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呵呵。”
肖诺只觉浑身汗毛一炸，低下头再也不敢乱看了。
呵你妹呵呵。
你们这些中老年人，不知道呵呵是讽刺的意思吗？
服务员把冰水送来，曾致光顺手递给宋承渊，说：“我上趟卫生间，你们慢慢吃。”
烛光摇曳中，只剩二人对坐。
菜的热气正在逐渐消失，连隔在中间的那一点点屏障也没了，气氛却依旧凝固到了冰点。
肖诺脑子里有一百个暗黑系尖角小人在嗷嗷乱叫，谁也叫不过谁，就打起来了，简直一团乱麻。
宋承渊仰头喝完最后一口冰水，紧抿的唇几次要张不张，酝酿良久，说：“很好吃。”
“啊？”
肖诺连忙抬起眼，对上宋承渊的视线又躲开去，“哦，哦，是吗。”
说完把筷子伸进那碗所剩无几的毛血旺里，捞出一根海带吃了，“嗯，真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