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诺向来机灵聪慧,多年来哪次不是巧妙地避开他的雷区?哪次不是进退的当,用心在讨好他?
宋承渊心里都知道,也一直受用,亦是欣赏肖诺那份能够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智慧。
“肖诺,有的事,不要去问,知道么。”
肖诺听了心脏一抖。
宋承渊生气了。
明知道他会生气,还是问了。
既然问出口,哪还有收回来的余地?
“宋叔。”
肖诺退开身子,双手捧着宋承渊面无表情的脸,眼神里是惯有的讨好与示弱,“你就告诉我好不好,我这几天,每天都睡不着,每天都在想这件事,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人说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
说的便是此时的肖诺了。
然而宋承渊此刻却拿他无可奈何,到底不管什么事,总有例外。
肖诺就是他人生的例外。
“你很聪明。”
宋承渊妥协地说,“你知道他是活靶子,那你也该知道,他是替谁挡了箭。”
肖诺仿佛被无数跟无形的箭钉在当场,愣愣地说:“可是,可是林玉,他是无辜的啊。”
宋承渊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肖诺,没有谁是不无辜的。”
肖诺瞳孔一缩。
宋承渊松开肖诺,转身走去卫生间。
肖诺打开了客厅灯,缩在沙发上,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声发呆。
餐桌上的烛火渐渐燃到底,烛芯垂下,焚出连绵的烛泪。
事已至此,肖诺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答案?
明明答案早已在心里,还不甘心地问出口。
难道他想听宋承渊撒谎,说林玉的死与他无关么?
自欺欺人就好了?
或许宋承渊真的是个很危险的人。
可是,肖诺想,不管宋承渊是个怎样的人,他都依然会爱他。
哪怕他今天是个杀人犯,要他去陪他坐牢也可以啊。
如果宋承渊死了,要他跟着去死也不是不可以。
水声停了,肖诺晃了晃脑袋,起身去书房拿来那个信封等在卫生间门口。
宋承渊出来时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
见肖诺等在那里,怯怯的,无辜的样子,伸手往人脑袋上一推,“去洗洗,睡了。”
“哦。”
肖诺把信封递给他,“宋叔,你的信,我三天前帮你收的。我去洗澡了,你等我。”
等肖诺洗完澡,穿着睡衣进到主卧,便看见宋承渊坐在电脑前抽烟。
笔记本侧面插着一个U盘,应该就是信封里的东西。
肖诺心想可能是宋承渊工作上的机密,擦着头发坐到床上。
刚把吹风机插上电,宋承渊却点开了电脑上的音频。
——“宋先生。”
这声音?
肖诺立马竖起耳朵,挪到宋承渊身边。
——“今天是11月3号,这段录音我会存起来,用‘慢递’寄过去给您。当您收到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死了吧。”
肖诺诧异地张大嘴,望向宋承渊。
宋承渊用眼神示意他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