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心绞
“肖诺！！！”
宋承渊大呼一声，健步如飞地冲过去，险而又险地抓住了肖诺的衣服后领子。
到底是受过专业训练多年的人，行动力和反应力都比常人迅捷得多，他飞快地用另一只手死死掐住肖诺的上臂。
只听“咯噔”一声，骨骼移位的脆响。
宋承渊顾不得，立马用腾出来的另一只手去带捞上来的那条胳膊，最后，终于牢牢抓住了肖诺的手。
而宋承渊整个人的重心也全部倾了下去。
他用尽下盘的力量，把自己和肖诺勉强往回拽。
吓蒙了的曹景安这时也冲过来帮忙。
肖诺的手臂被扭断了，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整个人的重量吊在骨骼分离的手臂上。
手腕被割开的伤口也因为拉扯，扯得越来越大。
冷风呼啸而过。
暗红色的血液被吹成乱七八糟的血点子，溅了肖诺一头一脸。
他感觉不到疼，抬起头，茫然地望着宋承渊。
宋承渊阳刚的脸，在肖诺印象中一直俊美如神雕。从没有崩过的脸，此刻已经胀成了酱紫色。
肖诺的泪腺忽然坏掉了一般，眼泪刷刷往脸颊两侧淌。
“宋，叔……”
声音微弱如蚊子哼哼，“我，觉得自己，好惨……你能来，我真感激……欠你的，我，下辈子再……”
睡衣口袋里的手机摇摇晃晃地往外掉，垂直地坠了下去。
宋承渊一口气憋到了临界点，粗喘着，语不成声，“你、敢！”
肖诺眼里的悲伤被泪水一层层冲淡，空洞洞的，只剩深不见底的寂灭。
宋承渊感觉心脏像要炸开，很想骂人祖宗十八代。
是他这辈子，最无力，也最害怕的一次。
他就快抓不住了。
肌肉和手指完全不听使唤。
他不愿去设想，如果肖诺真的掉下去的话……
肖诺手臂的皮肤都快绷裂了，手腕上的伤口越撕越深，已经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宋承渊感觉上半身一松，手心里随之空了。
肖诺从十七层坠了下去。
宋承渊眼睁睁看着他变成一个看不见的黑点。
“砰！”
骨肉重击，全身猝裂的闷响。
宋承渊头晕目眩地往后一栽，整个世界在他眼前摇摇欲坠。
等到意识惊醒，他首先闻到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睁开眼，看到的是曹景安守在另一张病床前的背影。
宋承渊木然地望了会儿天花板，心脏在一下一下抽痛，从噩梦里拔不出来。
他掀开被子起身，走过去看躺在病床上，整个人苍白如纸的肖诺。
肖诺右手手臂上打了石膏，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闭着眼睛的样子，没什么活人气。
要不是一旁的仪器还在正常运作，宋承渊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伸手，指尖轻缓地触过肖诺的眉梢和眼尾，感受到一丝偏低的体温，宋承渊闭了下眼，总算从后怕中恢复过来。
曹景安也是满脸疲惫，丧丧的，想不通肖诺怎么会忽然寻短见。
他没给宋贤知打电话说这件事。宋贤知和肖诺的关系闹得这么僵，他拿不准宋贤知要是过来了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现在宋承渊醒了，曹景安站起来轻声说：“宋叔叔，您在这陪陪肖诺，我去他家里给他拿点要用的东西过来。”
“我去。”宋承渊说。
嗓子哑得不成样子。
宋承渊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人，肖诺这会儿既然在普通病房里，说明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他儿子还在肖诺家，今晚发生的事让人措手不及，他总该去看看宋贤知那边的情况。
天色乌朦朦泛着灰白，将要破晓。
宋承渊去按肖诺家门铃，来开门的是宋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