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溢看不清宋承渊被雨水模糊的表情,也根本不在乎,自顾自地一声声控诉。
“宋承渊,你活该,像你这样的人,不被别人卖几次,你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宋承渊像一头受伤的公狮,死死掐住了柯溢的喉咙。
在柯溢即将窒息的刹那,他却又松开了手。
柯溢跪在满地的雨水里,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宋承渊,你知不知道,每次和你在一起都让我觉得恶心,我恶心得要死!你知道别人是怎样看我的吗?你根本不知道,你从不关心我的死活,你只顾着自己快活!”
那一晚,宋承渊后来什么都没说,在泼天的雨幕中拖着身体越走越远。
柯溢以为自己会受到宋承渊的报复,却意外的,生活平静得让人心慌。
家里的公司终究破了产,父亲在郁郁寡欢中从高楼上跳下,柯溢住到了外婆家。
毕业前夕,柯溢听到一个消息,宋承渊转学出国了。
肖诺听完后的心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当年的宋承渊真的太傻,太纯情了。
肖诺也终于知道刘梦卿当年到底是怎么怀上宋承渊的孩子的了。
难怪宋承渊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宋贤知不闻不问,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恐怕就是他心头上的一根刺。
是被所爱之人背叛留下的种子。
宋贤知也是何其无辜。
这真是一大摊算不清的烂账。
肖诺抬头望着柯溢,“柯先生,你的故事我已经听完了,你是不是也该放我走了?”
柯溢笑了一声,“宋承渊都还没来,你要是走了岂不是很不给他面子?要知道,他可是很爱玩儿这种英雄救美的把戏的,你都不给他个机会出出风头?”
肖诺看见他笑就想骂他娘。
“我进来之前已经给宋承渊打过电话了,你猜他会隔多久赶过来?”
肖诺使劲晃了晃腿下的凳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
柯溢笑得高深莫测,“对了,你知道李雅婷的事吗?听说她马上就要去吃牢饭了。”
肖诺当然不知道,现在也没空关心这个,他管李雅婷的死活干什么?
满心琢磨着怎么逃出去,手上的绳子虽然绑得紧,可他一条手臂都已经断了,狠狠心的话也不是不能挣脱,大不了再断一次。
“那个蠢女人,我早跟她说过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她偏蠢得跟个猪似的。”
肖诺纳闷,“柯先生居然和李雅婷还有什么特别的联系吗?”
“对啊。”
柯溢笑得灿烂,“我还挺意外的,那个蠢女人居然事到如今还没把我给供出来。”
一年半前,李雅婷跟踪肖诺,去到宋贤知生日宴会的酒店。
当晚宴会保镖太多她进不去,后来很巧,她遇到了柯溢。
李雅婷当时摸不透对方的身份,就笑说自己是来找肖诺的。
肖诺。
柯溢记得,在阳台的楼梯口,宋承渊叫了两次这个名字。
于是二人就这样搭上。
柯溢脑子灵活,听李雅婷说了一些肖诺的事,心里存了几个疑点。有次他正好去外面出差,想到肖诺的事便去敲他家的门。
和刘梦卿碰面的那一刹那,事情在他脑中基本已经有了大概。
他在两头分别教唆两个女人。
对刘梦卿说了肖诺和宋承渊正在谈恋爱的事。
对李雅婷说怎么样才能拿住肖诺的把柄。
事情一步一步演变到现在,他反而成了置身事外的那一个,连宋承渊都没有查到他。
不过没关系,等宋承渊过来也会知道这一切的。
应该很快。
晚上,柯溢出去了一趟。
肖诺被饿得没力气,还是一个劲捣鼓怎么解开手上的绳子。两只手被绑在椅背背后,他现在需要做一个高难度动作,把两条手臂成180°从后面移到前面来。
只能牺牲那条已经断过一次的手臂了。
肖诺忍着剧痛,一点点感受着还没长好的骨骼再度分离。这地方黑漆漆的,实在太可怕了,他无论如何都要逃出去。
做完高难度动作以后,肖诺抬起两只手腕,用牙齿一点点咬开绳子。
肖诺感觉自己身上很烫,估计发高烧了。
屋子里只有一个天窗,惨白的月光泻进来一束。
肖诺头很昏,借着暗淡的光线到处寻找出口。
开门声响起。
肖诺快速缩进角落,心想他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背。
门外站着两个人。
柯溢看到椅子上的人没了,和另一个男人飞快在整个屋子里搜索起来。
于是肖诺又非常倒霉地被绑住了。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牺牲自己可怜的右手了。
那个高大的男人抓着肖诺的头发,把人拽到椅子上重新绑好,这次连两只脚都绑了起来。
他试了试肖诺额头的温度,对柯溢说:“他发高烧了。”
柯溢为难地看着肖诺,像看一个不听话的小朋友,对男人说:“你去买点退烧药和消炎药来。”
等男人离开,柯溢拧开一瓶矿泉水,揪着肖诺后脑勺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脸,咕咚咕咚把矿泉水往他嘴里灌。
肖诺呛得鼻腔和口腔火辣辣的疼。
柯溢又给他喂饭,冷掉的盒饭喂猪似地一勺一勺往他嘴里塞。
肖诺被折腾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等男人再回来的时候,后面跟了个人。
是宋承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