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贤知答:“知道啊,柯溢想要你的人,我来要回属于我的股份,仅此而已。”
又问柯溢,“你这里还没谈妥么?”
“快了。”
柯溢从一旁拿出一个注射器,在自己手肘的地方抽了一管血,对宋承渊说:“承渊,刚刚我说的你还没答应呢。”
宋承渊望着他手上的注射器,无疑是个高危物品,“答应什么?”
“陪我到国外,陪我一起死。”
柯溢将注射器轻轻一推,红色的血滴挂在针尖上将落不落,“这些血,我要么往你身体里注,要么,我往他身体里注射,你自己选吧。”
说完,走去肖诺身旁。
肖诺要是没被胶布封住嘴,这会儿肯定要骂娘了。
他“唔唔”着拼命地向宋承渊摇头。
如果柯溢真要拉一个人陪葬,他宁愿是自己也不愿宋承渊有分毫闪失。
宋贤知拧着眉心说:“你倒也不必这样吧?”
柯溢“呵”地一笑,“反正对你来说,你这个爸爸有和没有也无区别不是么?”
宋贤知别开脸,“我不想搞出人命。”
“宋贤知,有的时候你想要什么东西,总该付出点代价的。”
宋承渊对自己这个儿子失望透顶。
他从没想过宋贤知要对他抱有亲情,可是宋贤知不该与人合谋做犯法的事。
片刻后,宋承渊说:“好,我答应。”
“唔!”
肖诺挣扎着大喊。
宋承渊望着他,眼神柔和下来,“肖诺,这是我和柯溢的恩怨,本来就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肖诺疯狂摇头。
“没有保护好你,是我做得不够。”
宋承渊说完,抬头直视柯溢,“把他放了,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听你的。”
“你还做得不够?!”
柯溢大叫起来,“要不是你把他藏得那么好,里昂那个畜生会找上我吗?你还打算给他找多少个替死鬼!我要早知道是他,今天染毒瘾得艾滋的就是他!”
柯溢满脸通红,虚弱的身体根本经不起这样大起大落的情绪。
宋承渊却说:“不会,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在他身上。”
柯溢气笑了,“对,他金贵,我贱行了吧?可是倒头来,你不还是照样眼睁睁看他落到我手里?”
“柯溢,别废话了,要动手就快点。”
宋承渊一本正经地问,“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
“……”
柯溢一脸凌乱地望着他,走近几步弯下腰,将他的袖子往上撸,比划着注射器说:“承渊,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当年那场大雨,你来质问我照片的事,我本来不想那样出口伤你的,要怪就怪沈心兰那个老太婆,是她逼我那么说的。她想让你对我彻底死心,否则她就要弄死我,你说我能怎么办?”
宋承渊掀起眼皮子冷冷地盯着他,“你觉得我会不知道?”
柯溢问:“你知道?”
“柯溢,如果不是知道你是被逼的,你早就没命活到现在了。”
当初宋承渊一直对自己的母亲心怀怨恨,却也感谢自己的母亲,让他看清了柯溢的真面目。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放下了,不再恨沈心兰,却也永远爱不起来。
各人有各人的因果,就像他对宋贤知,明知道宋贤知是无辜的,他却同样爱不起来。
亲情在他生命中实在是淡而无味的存在。
柯溢恼羞成怒,“不管你知不知道,总之我要你给我陪葬!”
说完,就在针管即将扎进宋承渊手肘的刹那,一条侧面伸过来的腿狠狠地踢中了他的手。
情势完全反转,柯溢被他雇来的那个高大男人一个过肩摔,死死压在地上。
他头晕目眩,完全无法挣扎,良久,总算回过味来,朝宋贤知咬牙道:“是你!”
宋贤知根本不理他,走到宋承渊面前蹲下,单手搭在他膝上冲他微笑,“爸爸,没想到紧要关头是我救了你吧?”
宋承渊仍是面无表情,“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宋承渊对他也没有一句软话。
“爸,再怎么说我都是你亲生儿子,你怎么就对我这么狠?”
宋贤知仰着脸,眼底是浓烈的委屈。过去,他连在宋承渊面前表现更多的委屈都不敢,此刻倒是终于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
“你就是再怎么不喜欢我,可我毕竟是你的骨血,你难道就不该对我负一点责?”
宋承渊的脾气,即使知道这会儿只要他和儿子稍微低个头就没事,也一如既往的又臭又硬。
“贤知,你不是我期望来到这个世上的。如果让我选择,你根本不会出生。”
宋贤知心里最后一点的温软和留恋,被这番话毫不留情地摧毁。
“难道我就有选择的机会吗!”
他捏起拳头,“你们上一代的恩怨,为什么要牵连到我头上?我就活该从小没妈,有爸爸又对我不闻不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