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看我。
铁马重工。
沈冰河坐在宽大的办公椅里，一边听助理的报告，一边翻看文件。
“……周五下午三点半，青城大学毛教授的项目组预约到2号车间参观考察。四点半召开周总结会。”
“毛教授这个项目很重要，你们……”沈冰河话到一半顿住了，他在文件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这让他舌头打了个弯，改变了原本要说的话：“这样，总结会还交给老张主持，我就不参加了。等毛教授到的时候通知我。”
“好的。”
沈冰河的目光停在那张熟悉的照片上，轻声念出了一旁资料上的姓名：“柳鹤文铮……”他笑了笑，“有意思。”
这厢正在和楚夏说话的柳鹤文铮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引来楚夏一通关怀：“着凉了吗？最近降温，多穿点儿。”
“……我跟毛老师申请过了，这周五带你一起去铁马。”
“小文你太好了！用不用提前做做准备？”说着楚夏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上次和咱们一起去医院那个男的，我查了一下，好像真的是铁马的总裁……咱们去参观他会露面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总之你得防着点，就算他是总裁，也说不准他有没有什么歪心思……他要是跟你联系记得告诉我，我陪你去，你自己我实在不放心。”
柳鹤文铮心里叹气，忍了几忍没把白眼翻到天上去：“放心吧，人家没我通讯号。”
“你不是有他通讯号吗？”
柳鹤文铮无语，他扭头看文献去了，不再搭理还在喋喋不休的楚夏。
去车间考察说起来容易，可实际上并不那么简单，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为了不露怯，柳鹤文铮可是没日没夜看文献、做模型。以至于到了周五这天，柳鹤文铮眼下发乌，脸色憔悴，越发衬得他旁边的楚夏容光焕发。看着一大早就起来收拾打扮、像只花孔雀似的楚夏，柳鹤文铮忍不住腹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相亲呢。
学校安排了专门的一辆空中巴士接送项目组，虽然万般不情愿，楚夏还是挨着柳鹤文铮坐下了。一路上全车人都在讨论课题，只有柳鹤文铮听着楚夏喋喋不休的废话昏昏欲睡。
说来也奇怪，先前喜欢的时候，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柳鹤文铮都觉得有趣。可一旦厌恶了这个人，看他的所有就都是缺陷，就连柳鹤文铮曾经迷恋的那张脸，都扭曲成了内里的丑恶。
柳鹤文铮不禁觉得有些头疼。他不知道自己重来一次选择这样的方式正确与否，可他知道对楚夏，他做不到冰释前嫌、既往不咎。
等空巴终于驶进铁马的停车场时，柳鹤文铮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他快步下车，一路小跑紧跟在毛老师身边。楚夏本也想跟过去，可一群研究生把毛老师围得水泄不通，他只好作罢。
一行人在智能AI的引导下，先到会议室稍作休整。柳鹤文铮这一路走来，竟有些刘姥姥进大观园之感。
铁马重工不愧为行业龙头，果然名副其实。柳鹤文铮接过AI递过的热茶，对铁马重工的好感急剧飙升。如果能在这里实习，就算最后不能留下工作，想必也能得到不少经验……
“小文，你看！”
楚夏略显激动的声音惊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柳鹤文铮，他顺着楚夏的视线，透过会议室透明的玻璃，看到了正在走来的沈冰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鹤文铮觉得沈冰河似乎对上了自己的目光，并且冲自己笑了。柳鹤文铮愣了一下，再去看时，沈冰河目视前方，表情自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他竟然亲自来了！看来铁马很重视毛老师的这个项目……”楚夏凑到柳鹤文铮耳边低声嘀咕，“小文你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我真心希望你能进铁马工作。”
进了好给你铺路吗？柳鹤文铮暗自吐槽，他挪挪屁股朝旁边坐了坐，拉开了和楚夏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