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张扬夸得无比自然, 南昭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哪有小女孩不爱美的, 更何况……夸自己好看的还是喜欢的人。
南昭开心得跟被泡在蜜罐里头似的，一整天都喜笑颜开。
古城里好玩好吃的都很多，四人边吃边玩, 到了晚饭的点, 肚子还是饱饱的。
暮色降临, 雨终于停了。
古城被洗刷一净, 青石板上不知走过多少人, 雨后透出溜滑的光泽感，南昭走路都格外小心，生怕滑倒。
“我们还吃晚饭吗？”蜀南梦刚吃完小吃, 但又嘴馋, 总觉得要吃点什么才开心。
张扬知道大家都还不饿，他指了指一个灯光暖黄的木楼，“去那坐一会再吃？”
南昭一开始不太适应头发上叮铃铃的铃铛, 但一天下来也习惯了，她把头发揽到身后，目光望向张扬指的那幢木楼。
和古城里任何一栋楼一样, 木质，木招牌，暖光灯。
她没看出木楼的名堂来，乖乖跟着张扬进去了。
等坐下看到菜单，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一家酒吧。
酒吧不大, 也许是因为时间尚早，客人并不多。木架上摆满了各式酒瓶，金黄色的光打在上面，像流淌的沙。
除开他们，还有一桌情侣坐在吧台边耳鬓厮磨很是亲密，南昭一瞟，立马挪开了眼。
“喝酒吗？”张扬翻开菜单。
“喝。”三人齐齐应到。
蜀南梦和李新宇想喝酒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但南昭也想喝是什么意思？
张扬瞟了南昭一眼，叫来侍应生，熟练地点了饮料和小食。
蜀南梦和李新宇的是调制酒，南昭的是却苏打水。
南昭没喝过酒，也喝不出苏打水和酒的区别，只觉得这酒怎么没什么味道。
她第一次来酒吧，四处都觉得新鲜，每次发现新鲜玩意儿，都要好奇地看上好一会。
不过这间酒吧和自己印象中的酒吧并不一样，不嘈杂，没有灯球，反而比较像一家卖酒的咖啡厅，很文艺，甚至因为暖气的原因，奇异地有一丝温馨。
“你真的考完期末就走啊，寒假都不在国内吗？”蜀南梦抿了一小口酒，问李新宇。
李新宇无奈地笑了一下：“对啊，人家又不过咱们的新年，我得赶紧过去上语言班。”
“那不是以后就很难见到了……”
他们聊得伤感，张扬却没心没肺的：“兄弟，到时候帮我带两双鞋子回来成不？”
“别吧，我有可能不回来了。”李新宇半真半假地应着。
大家都还年轻，听到这样的话只当是玩笑，哈哈两声便过去了，丝毫没有意识到，有的人真的是经此一别，就再也不能相见的。
其实蜀南梦会答应和李新宇出来玩，有一大半原因都是他要出国了，她思来想去，好歹一年多的同学，不出来玩一次就分开有点可惜。
至于李新宇说喜欢自己，这完全是状况外，况且和他们的友情也没什么冲突。
四个少年各怀心事，又加了一扎啤酒。
酒吧的客人渐渐变多，几乎所有位置都坐满了，还有人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到他们这桌来玩游戏的。
南昭第一次见这样的事，非但不怕，还有些好奇。
“妹妹，我刚玩游戏输了，大冒险的题是邀请你和我一起喝一杯，可以吗？”一个剃了个“莫西干”发型的年轻男生走到他们这桌，端着酒杯直接找上了南昭。
这事超过了南昭的认知范围，她看看莫西干，又看看张扬，举起手上的“酒”。
“喝吧。”莫西干还没反应过来，南昭自顾自碰了一下他的杯子，抿了一口苏打水，“好了。”
张扬憋笑。
毕竟南昭这个“好了”的语气，太像“我好了，您请滚吧”。
大概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直接的人，莫西干笑笑，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冲南昭挑挑眉，抛了个媚眼。
小插曲很快被抛到脑后，没有人再来他们这桌玩游戏，四人乐得清闲，聊着学校里的事，说到有趣的地方，一个个都笑得前仰后合。
酒过三巡，一个背着吉他的短发女生走上台，简单调试过设备后，弹着吉他唱起歌来。
她唱的是一首慢歌，嗓音哑哑的，歌词随口唱出，像极了在讲述一个漫长的故事。
不知是酒醉人还是歌醉人，蜀南梦脸都红透了，说话也开始迷迷糊糊，和平时果断精明的样子大相径庭。
“蜀南梦。”李新宇也有些醉了，趴在桌子上，努力睁眼看着旁边的女孩。
“干嘛啊？”
“哈哈哈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喝醉了啊？”
“你才醉了！我清醒着呢。”
“我哪有，你眼神有问题吧！”
……
唯二清醒的张扬和南昭看着他们，又好笑又无奈。
“我这个真的是酒吗？”一杯苏打水都喝光了，南昭才觉得哪里不对，酒总该有那么一点酒的味道吧，自己这个怎么尝起来跟没兑糖的雪碧一样？
张扬倒也果断：“不是。”
“那我可以尝一小口酒吗？”南昭双手合十竖在身前，眉毛微皱，脸鼓鼓的，眼神直直望向张扬的杯子。
——一扎啤酒见了底，只剩张扬手里那一杯了。
张扬：“你……”
“就一小口。”南昭嘴一瘪，张扬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酒吧的氛围影响，张扬总觉得今天的南昭格外地大胆，连眼神也是，像初次睁眼的小兽，单纯却野性地窥向这个世界，丝毫不加掩饰。
“行不行啊？”她刁蛮地拍了拍桌子，似乎是在责怪张扬的走神。
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张扬觉得新奇，把手边的酒杯递到她手边，“喝呗。”
真枪实弹上了，南昭也没怎么犹豫，就着他喝过的杯子喝了一大口。
酒的口感很奇怪，和自己之前喝过的任何一种饮料都不一样，明明入口是甜的，下肚又变得有些苦，还在肚子里冒泡泡。
她眯起眼睛，强行又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