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久了，现在想停停不下来，连呼吸都乱了，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开了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想和我在一起？”
张扬哭笑不得：“你是因为这个哭？”
南昭这次摇头很干脆。
黄毛不喜欢和女生玩的原因，是因为女生麻烦。
张扬听说这件事之后，愤愤不平地说黄毛是搞刻板印象，南昭就一点都不麻烦。
可此刻，小昭似乎也有那么一点麻烦。
不过他好像没救了，因为他连她的麻烦都喜欢。
“那你是不是难过了？”张扬低头帮她把头发整理好，声音前所未有地温柔，“别难过，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南昭渐渐止了哭，眼里含着水意，哑着嗓子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太多了。”
张扬知道她已经缓过神来了，也猜到她这样，大概率还是和陈老师有关。
现在再回忆她早上的状态，可能是和陈老师吵架了。南昭这样一个说话从不大声的姑娘，要鼓起勇气和自己的妈妈吵架，肯定特别难受。而且她这人还闷，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什么话都不肯说。
他清楚南昭是怎样的人，也同样清楚她的母亲是怎样的人。
他不会试图改变陈慧芳，但他会带走南昭。
走得远远的，谁也别想打扰他们。
“走！”张扬坐上好久没有开的小电摩，把南昭的专属小头盔戴到她头上，细心地扣上扣子，“带你去兜风！”
……
南昭第一次逃体育课之外的课就是高三，如果要问什么是“出道即巅峰”，那她可能就是了。
街景飞快倒退，逐渐模糊成一线。
整座城市慢慢苏醒，早餐小摊，通勤男女，背着书包打闹的学生，他们却偏偏与这一切背道而驰，一直驶向无人的方向。
夏天的早晨，风里夹着凉意，身后的声音也是。
“你喜欢我，会后悔吗？”女孩的声音在风声中破碎。
张扬屏息，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微微侧身，在头盔里很大声回答——
“太后悔了！”
原先的筒子楼已经拆除了，现在只剩下满地狼藉，远处有工人在忙活，发出叮叮哐哐的声音。
“除非你主动抱抱我。”他突然加速，把曾经的回忆也统统甩到身后。
背后的温热贴近，腰间的手锁紧，他们之前没有距离了。
*
黑板上的倒计时变成了285，坐在周围的朱孟，蜀南梦和苏小小已经学得日夜不分，一天几乎要在教室里坐14小时。
南昭忙着准备9月中旬的奥数联赛，开学一个多月以来，除开和张扬一起翘课的那次，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以前觉得学校小，买个零食都会遇到。
现在却觉得北芙真是太大了，刻意走离9班最近的那个楼梯间，也碰不到想见的人。
有几次奥数课结束，她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可是每次回头，都只有黑漆漆的长巷。
南昭一开始以为是张扬，后来无意中发现，跟着自己的人是妈妈。
妈妈应该对自己挺失望的吧，各个方面的失望。
不想看的看到了，想逮的却始终没有逮到。
奥数联赛在一个闷热的周日，考试分一试和二试，从早上8点一直考到中午12点10分。
考试不许带纸巾，南昭算到一半，有水滴到试卷上，才察觉到自己已经做题做到满头大汗。
题目比自己想象中要难。
虽然说是高中奥数，但知识点早已不是高中范畴，南昭在奥数班上是翘楚，此刻却和数论解答题杠上了。
一题50分，她整整耗费了一个小时，以至于没时间再回头检查，压着下考铃写完最后一个数字。
下考时正是太阳最晒的时候，南昭走出教室，被阳光照得眯了眼睛，她伸手挡了挡，突然有无比清晰和强烈的，朝他们的未来迈了一大步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扬仔：没有距离算什么，我要负……唔……！（涉案人员就先捂嘴拷走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