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很喜欢看她别扭的样子，他憋着笑“嗯”了声，遂南昭的意乖乖把炸鸡吃完了。
居酒屋装修很有昭和后期的风味，墙上贴满了浮世绘版画和艺伎海报，沿墙的灯笼上写着日文，透出颤动的光。
不知烘托氛围还是店员的私心，店里的电视正在播放九九年的一场跨年晚会，主持人烫着大波浪，嘴唇很红，说着一口粤语，南昭听不懂，只认识几个表演嘉宾。
跨年的前一首歌是一位红遍大江南北的女歌手唱的，彼时她正值盛年，蛋卷头烟熏妆，穿着薄纱礼服，在最瞩目的舞台唱那首拿奖拿到手软的金曲。
居酒屋只有他们一桌客人，值班的店员上完菜，坐在前台和收银员聊天。
“这个歌手不是都隐退了吗？”
“是啊，好几年没出来了。”
南昭皱着眉回忆，才发现近几年确实没怎么听到这个歌手的消息了，她还以为是她忙着考试忽略娱乐新闻了。
歌手唱完歌，留在舞台上和主持人一起倒数。
“……五——四——三——二——”
“一！”
“新年快乐！”
“2000你好，我们来了！”
陈旧影像资料里的人们欢呼着拥抱着，他们跨越世纪迎来千禧年，打破所谓的世界末日传言。
“新年快乐！”十二年后，张扬坐在自己面前，将一个u盘推到她面前，“这是新年礼物。”
“里面是什么？”南昭好奇地问。
张扬却不上当，得意地说：“自己回去看。”
“好嘛。”她刚把u盘收进包里，桌上的手机亮了。
「易予航：同学你好，祝你新年快乐！1月1日下午7点智勉楼322有元旦活动，以班级为单位，记得准时参加。」
估计是群发，南昭想了想，没有回复。
易予航是她现在班上的班长，是个高高瘦瘦戴眼镜的男孩子，南昭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开学半个月的时候，室友说班长可真牛，这才几天，就追到隔壁系系花了。
张扬见南昭盯着手机发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了？”
南昭摇摇头：“没怎么。”
吃完东西后，两人留在居酒屋聊了会儿天，离开时已经快一点，好在这里离学校不远，走路二十来分钟就可以到。
人吃饱了全身都暖和，南昭挽着张扬的手臂，脸蛋红扑扑的。
“张扬。”
“嗯？”
“我妈妈说今年春节要接小姨来家里，可能不能和你一起了。”
“那不也是在锦市嘛，到时候一起放烟花？”
“好。”
“对了张扬。”
“怎么了？”
南昭想把刚刚收到的消息告诉他，话到嘴边却又犹豫了。
明天张扬要赶作业，这么小的事，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新年快乐！”她停下脚步，笑着蹭进他怀里。
“刚刚不是说过了吗？”张扬无奈地帮南昭整理好弄乱的头发，抬起她的下巴亲了一下唇角。
两人离得很近，呼吸相闻，鼻间弥漫着今晚喝的百香果汁香味。
对于亲吻这件事，南昭最初什么都不懂，常被张扬欺负得喘不上气。
但一回生二回熟，亲得多了，也积累了些许经验。
“可是我还没有对你说呀。”南昭红着脸踮起脚，双手勾在张扬脖子上，什么都没做，暗示意味却已经足够明显了。
张扬装作看不懂，侧过头与她拉开距离，憋着笑说：“礼尚往来是吧，我还送了你新年礼物呢，你也没有送我啊，什么时候一起补一下？”
“……”南昭闷闷不乐地别开脸，“是你说没有给我买礼物，让我也不要准备的！”
更何况她也准备了，只是没带过来而已！
臭张扬！套路一堆！
她丧气地松手，下一秒却被人揽过腰，深深地吻了下来。
首都的冬天很冷，凌晨一点的大街突然下起了雪。
张扬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帮她把兜帽戴上。
仿佛隔绝世界，身后的马路偶尔有车飞快驶过，路灯下的男女隐秘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