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世界上许多事情都是有限的。
假期是有限的, 快乐是有限的, 喜欢也可以是有限的。
开学前, 张扬把南昭送回了学校，他进不去女生宿舍，在门口止了步。
张扬把她的行李放下, 抬抬下巴：“进去吧。”
南昭没有去拿, 问到：“你还会来上课吗？”
她看自己的眼神太过炙热和真诚, 张扬没法对她说谎：“可能不会每天都来。”
他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但学习的时间正在被赚钱无限压缩, 并且暂时很难改变。
“好。”南昭也不劝他，两人照例吻别，张扬目送她上楼, 步行离开。
学习虽然重要, 但不是最重要，她相信张扬的决定，并且坚定地选择站在他这边。
开学后, 南昭过上了平常的大学生活，教室宿舍两点一线，大二课依然很多, 但她每晚都会在Life写日记。张扬有时间的话也会写，不多的几句话，她看了，知道他还好，便觉得满足了。
两人形成了无声的默契, 有时间就出来见面，见不到也不在嘴上矫情。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冬天，南昭畏寒，早早戴上了毛线帽和手套，每次上课都要裹得严严实实。
下课去食堂的时候，手机振了一下。
她没管，到达有暖气的食堂，才脱下手套看手机。
「爸爸：张局的处理结果下来了。[图片][图片]」
爸爸发了几张照片，是拍的通告照片，上面笼统陈述了张扬爸爸的所作所为，最后的处理结果是二十年有期徒刑，没收贪污得来的财产。
二十年，等他出狱，都已经是70岁的老人了。
「爸爸：张扬现在还好吗？」
爸爸是个慈悲的人，一直都是。
南昭木然地点了一份饭，一边机械地将饭菜塞进嘴里，一边回复。
「NZ：还没问他，不能再上诉了吗？」
爸爸不是经常看手机的人，南昭回了寝室才收到消息。
「爸爸：放弃了。」
她没有回复，犹豫许久，给张扬打了电话。
没有人接。
南昭忐忑许久又无从下手，最终跟室友打了声招呼，胡乱买了点吃的直奔张扬住的住所。
到门口时，南昭脸都冻红了，她敲了三下房门，等了好一会儿门才开。
眼前是个陌生男人，裹着一件军大衣，叼着根烟，南昭皱了下眉，那人说话了：
“谁啊？”
“我找张扬。”
他眉一挑，被南昭手上的食物吸引：“送外卖的？”
“不是，我是张扬的女朋友。”这个人想必就是张扬说的学长。
“哦女朋友啊，张扬回家了，没有跟你说吗？”
……
首都的雪总是来得又凶猛又突然。
离开学长家，南昭再次拨通张扬的手机号，这次没打通。
那边关机了。
她突然有些迷茫。
张扬就这么急着回家，急到没法发条消息告诉自己吗？
南昭把吃的留给了学长，公交车早已停运了，本来想打车回学校，可雪太大了，在路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出租车，南昭戴好帽子，红着眼睛往学校走。
学长扔给她一包烟，说是张扬留桌上的，他不抽这个牌子的烟，张扬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给南昭算了。
她捏着口袋里的烟走了一半，路过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进去买了一个打火机。
张扬几乎没有在自己面前抽过烟，但南昭碰巧撞见过，他点烟的时候，总是习惯地一手窝着挡住打火机的小火苗，把烟凑上去，再吸一口滤嘴。
她笨拙地模仿张扬的动作，可廉价打火机不防风，总是打不着。
南昭气恼地试了好多次都没成功，她忍住想把打火机扔进垃圾桶的冲动，最后试了一次。
一手挡风，一手夹烟。
打火机上窜出橙色火苗，南昭赶紧把烟凑上去，吸了一口。
浓烈苦涩的味道猛然席卷口腔和鼻腔，眼泪都差点被熏得掉下来，南昭把打火机塞进口袋，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抽着烟朝学校走。
她冷静了一路，又着急又不知该怎么抒发情绪，恨不得跟着张扬回家就好。
南昭边咳嗽边，一根香烟燃到尽头，她在垃圾桶上按灭烟头，掏出手机给张扬拨电话。
长长的嘟声，随后是机械女声。
开机了，可没有人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