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咬着下唇，看到手机右上角的时间，还是狠狠心给爸爸拨了电话。
出人意料的，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爸爸。”南昭急匆匆问，“张扬回家了吗？”
“对，你敏姨出了点事，我们在医院，有时间再给你回电话。”
爸爸很快说完，挂断了电话。
张扬急着回家，敏姨出了事，爸爸和他在医院。
所有现实串联，南昭勉强整理出一条逻辑线，魂不守舍地回了学校。
这夜睡得格外不安宁，她5点就醒来了，刚睁眼就去看手机，还没有消息进来。
「你在锦市吗？怎么了？」
她等不了了，在Life和微信都给张扬留了消息，虽然没有回复，但至少求个心安。
再次收到爸爸的消息是在下午的课上，南昭史无前例地逃了课，躲在走廊拐角接电话。
“喂，爸爸，张扬和你一起吗？”
“没，他有别的事。”南杰忙了近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抽出时间给女儿回信，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张扬，果然是女儿长大了，留不住了。
他是个开明的父亲，并未在这事上纠结，仔仔细细跟南昭说起这一天一夜的事。
“你敏姨这段时间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太好，判决结果下来之后，受害者家属又一直上门来闹，左邻右舍都不安生，连咱们家都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昨天又有家属上门，敏芝一声不吭在家服安眠药了，要不是张扬打她电话打不通，怕出事，让我和你妈妈过来看看，我们都不知道他家已经这样了……”
爸爸后来还说了很多，大多是关于这两天敏姨自杀未遂，张扬急匆匆从学校赶回家的事，现在敏姨还没有脱离危险，张扬一夜没睡，刚刚去补办住院手续了。
挂断电话时，南昭还未从刚刚的震惊情绪中脱离。
暑假时她本来想去张扬家找敏姨聊聊天的，但整个暑假他们家都没人，爸爸说张扬暑假不回来，敏姨在家无聊，就回老家了。当时她没放在心上，以为只是简单的休息，没想到她居然会自杀。
在南昭心里，敏姨一直是优秀的母亲和优雅知性的女性，她尊重关心孩子们，有自成一套的温柔，还有一颗童真的心。
成为敏姨这样的大人，是南昭很长一段时间的心愿。
她期待成长，现在却突然发现成长的烦恼也是无穷无尽的。
忧心完敏姨，又开始忧心张扬。
关于张扬父亲贪污的事，她知道的并不多，一是她顾及张扬的感受，没有特地问过他，二是张扬不会主动提起这些，她便只当是父辈的事，没有过多地去了解。
哪里知道现在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她突然有些恨自己，为什么之前没有放更多精力在这件事上。
南昭习惯的冷静和自持，此刻全成了她自责的原因。
心里堵堵的，她发了条消息麻烦室友帮自己带书回家，自己去了后来和张扬去过的那个操场。
有学生在操场上体育课，女孩子们三两成群坐在中间的草坪上聊天，她坐在角落的台阶上，吹了一会儿冷风，脸都冻僵了，才掏出手机，手指僵硬地打字。
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跟张扬报备一下情况，还有让他多注意身体。
南昭在操场上坐到天色渐暗才回宿舍，肚子空空的，但不想吃东西，她喝了杯热水，室友问她怎么了，她不知怎么说，摇摇头就睡下了。
半夜醒来全身发烫，寝室已经熄灯了，南昭摸黑下床，拿体温计量体温。
宿舍里的暖气老化，到夜里效果就不太好，温度时高时低，她坐在床上，裹了张被子，脑袋烧得迷迷糊糊的，居然坐着睡着了。
似乎只睡了几分钟，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张扬很虚幻，似乎离自己很远，她叫他的名字，他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看着张扬的背影哭了，床上的南昭迷蒙中睁眼，有温热的液体沿着脸颊流下。
她在被子上蹭干眼泪，拿出体温计，对着手机手电筒的光看温度。
水银在温度计上一闪一闪，尽头定格在一个数字上。
，挺高了。
毕竟是医学生，宿舍里装备齐全，南昭就着热水吃了退烧药，本来想自己拿酒精擦擦身子，想到北方的天气，还是放弃了。
她钻进被窝想接着睡，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张扬：对不起，这边太急了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妈妈前两天自杀了，幸好救了回来，休息几天就可以出院，但心理医生说她现在状态不太好，而且锦市这边的房子一直有家属来闹，妈妈说之前她把家里清算后剩下的钱都给他们了，但有几个闹得更凶了……我准备把房子卖了，或者放一段时间。」
或许是因为发烧的关系，南昭觉得自己脑袋里全是浆糊，转得很慢很慢，这段消息看了好几遍才理解张扬的意思，她正想回，第二条消息来了。
「张扬：之后的计划是带妈妈回她老家休息一段时间，等她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好点再说，在这之前我应该都不能回学校了。」
「张扬：不知道要休学多久，对不起，好不容易和你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之后可能不能陪你了。」
「张扬：小昭，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张扬”撤回了一条消息。
那句会不会一直喜欢他的很快消息消失在对话框，南昭的眼泪重新流了下来，她泪眼朦胧，手指发烫，颤抖着在手机上打字。
「NZ：我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 Ps：不知道为啥突然想解释一下南昭给张扬打电话
第一次没人接：忙
关机了：没电了
第二次没人接：充上电开机继续忙
pps：小昭微信名是NZ，Life里的名字是“南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