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胡翟没想纠正她这个‘求’字,面色坦然,“您放心,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他直接大大方方地摊到了明面上说:不必过虑,他没想趁机报复。
玉嬷嬷精明一世,头回连下马威还没放出来便被对方堵死,眼中禁不住掠过一抹诧异。
她盯着青年澄澈见底的双眸,几番斟酌,面色终于软化,“子嗣之事……宫中既然已立长子,虽不合体统,我也只能相信王爷的判断。”
“况且此次前赴雪原,你的真心也可见一斑。”
胡翟一怔,忍不住提起唇角笑了笑,没有点破她的虚势。
他目送着玉嬷嬷一步一步消失在长廊拐角,心里忽然被轻轻触动。
叱咤内宫这么多年,玉嬷嬷不想叫别人瞧见自己大夏倾颓,于是便择了这个深夜来找他。
如今她被削去官职,内心该是多么落寞呢。
不过又转念一想,总好过余生青灯古佛,老来无人照养。
睡过很长一夜,胡翟第二天就开始了照顾病患的生活。好在江奕涵也根本不是让人操心的,多苦的药都喝,多疼的按摩都忍,躺在床上批奏折的间隙还不忘了和胡翟调戏两句,完全忘了自己发烧时还和招魂般不停叫胡翟的名字。
三月中旬,正是嘉裕最有名的私塾——朝龙书院开学之日,到了下学的点,脆亮铜锣一敲,片刻后,无数背着书袋的小豆丁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跳下石阶,争先恐后地往书院门口跑来。
眼看着其他爹娘都接到了孩子,胡翟忍不住踮起脚尖,翘首以盼属于自己家的那个。
可直到人群都走得稀稀落落,他也没见江泽的人影。
胡翟刚想进去瞧一瞧,就见教书先生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拎着最后俩小豆丁走了出来。
江泽一看到胡翟,眼睛刷地亮了,连声咋呼:“爹爹!爹爹!”
教书先生露出非常头痛的表情,几步走到胡翟面前,“可否借一步说话?”
避开孩子,教书先生低声道:“江泽今日在习字课上弄撒了林一的墨台,叫他拿了零蛋。”
“怎么会呢?”胡翟有点着急,赶紧替江泽辩解,“他……他不一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