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平自己反倒被憋的够呛,深吸口气开始给对方解释。
但一如既往,这人依然挂着那副无所谓的表情,甚至听到后来,明显有些兴致缺缺。
“我随时都可以离开,”戚平停留在房间门口注视着木小雀忽然问道:“还是必须留在你身边?”
“随意,”木小雀停下脚步,难得表现出了稍稍的关心:“只是走的时候,一定要伪装好,暗处还有眼睛在盯着你,别把危险带给无辜的人。”
戚平瘫在门上望着木小雀的背影,一时竟然有些失落,他说不好自己的感觉,离开此地回山继续隐居明显是最好的决定。
但是刚才等待对方回答的时间里,他竟然希望听到木小雀说一句自己必须留在身边的话。
……………
一大早,木小雀扔给戚平一个四面飞纱的帷帽便出去打探消息。
戚平吃过早饭,正打算出去转转,便看到昨天那个灌他毒药的人捧着个托盘走到他面前,“公子,喝药了。”
戚平盯着托盘上的两碗汤药,直到快把其中一碗盯出窟窿来才凑过去细细地闻了闻。
然后一脸震惊地指着那只碗:“昨天你逼我喝的是这个东西?”
那人憋笑憋得脸都有些微的扭曲,才咳了咳解释道:“今天特意都熬好了才敢一起送过来。”
“木小雀这么,”戚平顿了顿,半天也没说出来这么什么,半晌过后,他叹了一句,“他还是挺温柔的,没变。”
顶着那人悚然的表情,戚平摇摇头,不欲做出解释,他美滋滋地喝完药,戴着帽子出了据点大门。
如今城里的江湖人越来越多,街道上吵吵嚷嚷的让人烦躁,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人谈论关于戚家的那场祸事。
戚家又重新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人不绝,他在院落里转了转,又挨个查探了每间房。
只见里面乱的不像话,连棉被都被一床床割开,棉絮四散飞扬。
他绕到一间屋子,脚还未迈进门,便听到交谈声从里面传过来,“操,找了一上午,啥值钱的都没有。”
戚平放轻了脚步,走到门口悄悄向里面扫了扫,发现正有几个人在这里东翻西找,嘴里嘟嘟囔囔地骂着娘。
默默转身离开,路过地上躺着的一具具棺材,戚平还是顿住脚步,对着棺木中的尸体拜了拜。
他内心产生了些犹豫和失落,如果人人都像那几个浑水摸鱼的人一样,不知道这个世上,还会不会有人给他们讨回公道?
中午戚平进了观澜城最大的一家酒楼—北山—去解决午饭,里面的声浪简直是有些骇人,跟着小二一路向二楼走,他眼角突然瞥到了一抹红色。
回头看过去,果然是木小雀,这人今天穿了一件棕红色的外套,整个人都极其亮眼,只是往那一坐,就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公子,公子,”小二的呼唤总算让戚平收回视线,他一回头便见小二正站在台阶上等着他。
看到他回头,那小二笑着向上摆了摆手道:“公子,二楼请了。”
戚平点点头,又朝木小雀望了一眼,正巧对方也在看着他。
戚平连忙小幅度挥了挥手,与此同时,木小雀也向他招了招手,那副长年冰冷的神色此时看着竟然颇有些柔和。
戚平双腿都忍不住颤了两下,压下胡乱蹦跳的心脏,朝着店小二笑道:“正巧碰到一个朋友,你领我去那吧。”
“刚从戚家回来?”木小雀向戚平随口问了一句,然后朝着小二扔了锭碎银:“再添福碗筷。”
戚平点点头:“戚家人的尸体不知被谁收殓起来了,也算能入土为安了。”
“害,除了我们家老板娘,还有谁能有这份心?”店小二听到这话也随着感叹一声,“不瞒两位客官,我们老板娘和这戚家大娘几年前便认了姐妹,前两天我们还一直打趣着已经好几日不见大娘,没想到竟是发生了这种惨事。”
看到木小雀与戚平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那小二不由话多了起来:“今早我们一去,实在是太惨了,也不知大娘这是死了多少日子,如今竟连脸也有些辨认不清,最后我们只得将所有人一起收殓。”
听到远处有人叫自己,那小二有些不耐烦地招呼一声,然后转头对木小雀和戚平满脸歉意地笑道:“两位客官稍后,碗筷马上就来。今儿楼里人多,我得先去别处招呼招呼。”
说完恋恋不舍地走了,明显聊得有些意犹未尽。
戚平听完小二的话,又有些不舒服,虽说人死如灯灭,但估计谁也不想死了之后,还成为别人的谈资。
“昨晚我们去看时,尸身好像依稀还能辨认出容貌,”木小雀喝口茶思索道道:“估计这一晚上没少被人打扰。”
两个人各自沉思片刻,木小雀忽然转头看着戚平:“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戚平惨遭叫破,一时有些尴尬,恼羞成怒道:“胡说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盯你了?”
木小雀不经意地在桌上动了动手指,忽有邪风吹来,黑纱从戚平脸侧轻轻飘起。
一时四目相对,戚平脸颊腾地火红一片,他赶紧低头掩饰性地使劲揉了揉眼睛,心里不由嘟囔一声,“怎么那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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