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戚平梗着喉头笑了笑,顿了片刻,他又看了眼木小雀,然后真心实意地笑起来,身上的枷锁随着他的笑瞬间消失。
他想,他的雀儿最向往的是自由,他能做的不应该是禁锢他,占有他,而是撒开了欢儿地陪着他去远方闯一闯,那么如何选择,便让他的雀儿自己去决定吧!
想到此,他微微扬起脑袋,“只要你喜欢,就是剃成光头我也支持!”
木小雀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这也是他这一天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木小雀抬起手拍拍戚平的脑袋,“谢谢。”
“不客气,”戚平不好意思地摸摸脸,路过某棵光秃秃的老树时,他随手抓起一捧雪塞进嘴里。
冰凉的感觉直沁心脾,似乎能将心头的愁云洗刷殆尽,他转头望了望后面还没跟上来的追兵,竟然生出一丝惬意。
木小雀心头的压抑同样消减不少,他拉下腰间的酒壶,就着北风咕嘟嘟喝了一大口,一团火从胃里烧了起来,一直烧到他的五脏六腑,令他整个人都舒畅起来。
他将酒壶递给戚平,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如果不考虑目前处境,倒真有种自得其乐之感。
……………………
从林子里出来走上大路时,太阳刚从地平线钻出来,戚平就着雪搓了搓脸,精神稍稍振作。
他定住脚步望向东方,转头朝着木小雀笑起来,“真好看啊。”
木小雀同样在看着戚平,他抬起手掀开戚平的刘海,凑过去在额头处亲了亲,“你更好看。”
戚平追过去对着木小雀的上嘴唇咬了一口,然后施施然地转头望向某处,笑道:“既然都来了,就出来吧,怎么?还想看多久我们的激情戏啊?”
树杈上的雪摔落在地,一人从上面跃下,朝着他们拱拱手:“戚兄,木兄,好久不见。”
“慕容兄别来无恙啊,”戚平向前走了两步,环视一圈从各处钻出来的左腕袖口处绣着麻雀的追兵,又笑眯眯地看着慕容瑾说道,“上次一别,甚是挂念,山水有相逢,没想到再次遇见,慕容兄就高升了。”
“高升不敢当,”慕容瑾脸上现出一抹苦笑,“戚兄也不必讽刺我,这种滋味,想必木兄当是最懂。”
戚平拽着木小雀的手晃了晃,“知道是深 坑,还要往里跳的,我们可就不懂了。”
慕容瑾看了一眼戚平,又瞅了瞅木小雀,深思片刻终于说道:“你是戚家人,对四大家族如今的处境想必感受也颇深,就像你爹,明明有经商的才能,却也不得不困守一隅,这种境地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反抗方式,我祖父那代,曾经的李家家主李恩铭想的是练成神功,护佑李家,结果最后走火入魔,一夜间屠了我们李家四十多口,我祖父也在那次惨祸里丧生。”
听慕容瑾讲述的关于李家那场疑似灭门惨案的原因后,戚平联想到李家那间破旧大宅里,单独被撕出来的家谱,心里不禁有些唏嘘。
转念间,他疑惑问道:“北山客栈的那个废井下,关的人是不是就是你李家曾经的家主,后来的罪人李恩铭?”
慕容瑾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睫毛阴影覆盖着的眼睛里,凶光一闪而逝,几秒后,他抬起头平静地说道:“你们果然进了那处废井,竟然还从里面逃了出来。”
“所以后来一直想不通李家为什么会和北山合作,”戚平摇头叹道:“倒是没想到你们那么早便有交流,李恩铭是北山帮你们处理掉的?”
慕容瑾听到此话,余光先是扫了扫木小雀,没看出什么变化才点点头道:“否则李家恐怕在那时候就要覆灭在自己手里。”
木小雀指尖把玩着的铜钱飞快地动了动,他飘了眼慕容瑾,状似赞同般地点点头,然后在戚平说话前,主动接腔道:“后来李家成了无姓门,想要一统江湖,反抗朝廷,没想到却再一次走错了路?”
“嗯,”慕容瑾回忆着族人讲述的经历,“那时候,大家都被这巨大的打击刺激得有些失智,因此低估了天子的力量。”
木小雀了然地点了下头,他向前一步走到戚平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对着渐渐围上来的那些野雀轻轻颔首。
戚平看了眼木小雀,对着慕容瑾笑道:“讲了这么多,是觉得今日定要吃下我们了?”
慕容瑾跟着笑了笑,摇摇头道:“只是作为朋友,尽些告知的义务。”
戚平看着这样的慕容瑾不免叹了口气,“想不到当初你那种鲁莽的性格竟是装出来的,不累吗?”
“累也是没办法的事,”慕容瑾背着手悠哉地笑了笑,“不装的傻一点,又怎么让别人能够如此轻易地放下警惕?”
“和方见知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是装的吗?”戚平忍不住刺了一句,他是与玄岫派的弟子相处过的,见到了他们的单纯与善良,也因此对玄岫派的好感极大。
由此估计慕容瑾对玄岫派,对方见知的感情应该相当复杂,才故意问了这么一句。
慕容瑾脸色果然变得有些难看,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看向戚平的目光中出现了真正的杀意,“没人告诉你知道的太多,很容易被灭口吗?”
戚平神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耸耸肩问道:“所以我不问你就会放了我们?那我不问了。”
慕容瑾神色微有些尴尬,打量了戚平一会儿,摇摇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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