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雀悠悠讲道:“李恩铭之事后,你李家深受重创,行事不由更加谨慎,人都说狡兔三窟,于是你们分成两支,一支成了魔道无姓门,一支成了江湖上最为神秘的北山。”
木小雀这笃定的语气,令慕容瑾心里疑虑丛生,他一时手足发冷,这是李家最大的秘密,也是能保证李家不会覆灭的最后保障,此时被人一语道破,他不由开始思索是哪里漏了破绽。
木小雀问他:“想清楚你们在何处暴露了吗?”
慕容瑾不禁轻摇了摇头,摇完他才猛然清醒,立刻从思索中挣脱出来,眼里杀意弥漫。
“你们太心急了,”木小雀叹道:“这盘针对整个武林,针对我的棋局简直太完美,可以说是步步为营,毫无纰漏,但仔细想想,这里面却又有很多不必要的废棋。”
“在你们的计划里,我的结局早已定下,刺杀皇子,最终身败名裂,被斩首示众,”木小雀讲到此眉间不由多了些哀伤,他沉浸在这种感受下说道:“但在云鹤城时,却忽然多了一份急于取我性命的匿名悬赏。”
“那悬赏的任务虽然是活捉小七,但你们很清楚,那时候要想捉他,必定要先杀了我,”木小雀拇指蹭了蹭眉心,“说实话,你们很聪明,在那种风口浪尖里,既将注意重新引到小七身上,又掩盖了你们真正的目的。”
“然而却败也在此,”木小雀感叹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思索此间种种,总算在这个缜密的棋局里发现了这一招废棋,联想前后,也许与我发现李家破宅,井下世界有关。”
“事情一旦做下,掩盖的再好终归会留下痕迹,因此你们担心我顺藤摸瓜,发现其中纠葛,便趁着局势混乱发布了这匿名悬赏。”
戚平瞄了眼木小雀,还未等平息心中震撼,忽然传来一道喊声:“木兄,手下留情!”
三人同时朝声音传来处望过去,便见方见知从远处奔来,戚平没理会,转而望着木小雀:“杀吗?”
木小雀没给慕容瑾说话的几乎,以手为刀切在他后脑处,他看着赶过来的方见知:“再有下次,定不留情。”
“谢两位兄台,我定看管好瑾儿,”方见知跪在地上,朝两人磕了个头,抱起人顺着原路返回。
戚平看也未看那些注视着此处的追兵,笑道:“咱们继续走吧,希望能顺利到达目的地。”
木小雀对着那群人微点了点头,牵住戚平的手转身朝着正路走去。
忽然身后一道扑通声传来,木小雀脚步不禁顿了顿,然后又拉着戚平继续向前。
背后的扑通声渐渐连成一片,戚平忍不住扭头看过去,只见那些人胸口插着匕首,倒在血泊里,安详地闭着眼睛。
“统领,前路小心!”
戚平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说完话,直接举起了手中匕首指向心窝,他猛地停下脚步抽出被捏得生疼的手向后方跑了过去。
血噗地喷了他一脸,染红他早已发酸的眼眶,他愤恨地摇着那人温热的尸首,大声吼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雀儿?为什么!”
“小七,回来吧,”木小雀望着跪在远处歇斯底里的戚平,眉目间尽是痛苦与自责,“你说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们也是一样。”
戚平望着满地的尸首,抬起胳膊使劲搓了搓眼睛,他迎着日光,转头看向木小雀,眼泪刷地一下涌了下来,“你终究又要抛下我了。”
木小雀离得太远,一时没能听清戚平在说什么,他快步走到戚平身边,擦了擦他脸上爬满的泪水,“怎么了?”
戚平摇了摇头,他手伸到木小雀腰间摆弄着那个银色的小酒壶,忽然说道:“木小雀,这次如果活下来,我便把我最大的秘密告诉你,要努力活下来。”
木小雀愣了愣,才开玩笑道:“我以为对你来说,最珍贵的事物是你自己。”
“是啊,”戚平想到自己当初为了追木小雀,把家当抖得底掉,现在竟然连有吸引力的东西都拿不出,一时有些难过,“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自由,那我就陪你浪迹天涯怎么样?”
木小雀顿时有些失笑,他摇摇头拍了拍戚平的脑袋:“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最想要的还是你,所以,你要好好活着,我也会努力。”
戚平握住木小雀的手,凑在嘴边亲了亲,“木小雀,前路凶险,要小心。”
再次上路,戚平接过木小雀递过来的烧饼和清水,大口吃了起来,又回头望了望,他轻声问道:“他们带的?”
“嗯,”木小雀吃着尚有余温的烧饼,“这下路途中不担心饿肚子了。”
作者有话说:
北山有李这句出自《诗经》,大家就当做这个小破世界也有《诗经》吧,李家无姓,北山这个名字多少饱含一些李家人的寄托与希望。无姓门也好,北山也好,李家一直苦苦挣扎,却最终也只能走这一条生死未卜的路。另慕容瑾本来想让他die的,但我感觉这样一来,木小雀和戚平会很难受,就让他师兄把他接回去吧,算成全慕容瑾,也算了结他们之前的那点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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