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乔珊跟闻洛江已经隐约猜到,闻晏怕是什么都知道了。他们偷偷摸摸给李筝打了电话,听完前因后果,便一声长叹,没再说什么,只拜托李筝和金越泽照看闻晏。
李筝跟金越泽不用他们拜托,也寸步不离地看着闻晏。
闻晏一个人坐在露台上,摆明了想静静,他们也不敢打扰,就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闻晏的背景,眼皮子都不敢眨,刚才闻晏心如死灰的样子把他们吓坏了,两个人提心吊胆,生怕闻晏一时想不开。
其实闻晏远比他们想的要镇定。
他刚刚在里面哭得可怜,但现在外头的烈烈冷风,已经把他的泪痕吹干了,连带头脑都冷静了。
他不是不惊慌,也不是不悲痛,只是惊慌悲痛似乎也没有什么用。总不能靠眼泪把容逍哭回来。
其实他这辈子还真的没遇到过什么难事,从出生以来就都是顺风顺水,家世容貌才情无一缺少,又被父母朋友都捧在掌心里,唯一一次恋爱就遇上容逍,也对他百依百顺。
可是偏偏在他离幸福最近的地方,晴空中一声霹雳,把他所有美好的期待都粉碎了一干二净。
但闻晏发现自己出乎意料地平静。
他想,他总要见到容逍,总要把容逍带回来,才能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他不可能就这样和容逍算了,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就让容逍消逝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容逍已经收下他的戒指了,亲口答应要当他永远的爱侣,那就不能反悔了。
闻晏按了按太阳穴,觉得头有点疼,他听见身后落地窗被人轻轻拉开的声音,不用回头他就知道是金越泽,因为金越泽走路一向很轻。
金越泽在闻晏旁边的单人椅上坐下,手里还拎了两瓶酒,酒液澄澈清透,里头飘着碎花,装在漂亮的透明长瓶里。
金越泽半天没说话。
他就这样静静地在闻晏旁边坐了好一会儿,眼看着外头月色明亮如水,他才啵得一声打开两瓶酒,塞了一瓶到闻晏手里。
他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才向是下定了决心,对闻晏说道:“我刚刚跟李筝商量过了。不管你要做什么,去妖管局也好,去找容逍要个说法也好,我跟李筝都陪你去。你毕竟是个人类,有我这个鬼界太子和李筝这个妖怪少主,也方便些。实在不行,我还能拉着我叔叔去撒泼,他免不得要帮我的。”
李筝本来是反对闻晏去找容逍的,可隔着玻璃窗观察了一晚,看自己从小长大的竹马消沉成这样,一拍大腿一咬牙,怕闻晏要有心理问题,也不拦着了。
闻晏震惊得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他本来还以为金越泽是来劝他想开点的。
他问金越泽:“你不拦着我吗?”
金越泽摇摇头:“我从一开始就反对消除你的记忆。我觉得你有知情权。”
闻晏更吃惊了。
金越泽却笑了,他今天没有戴黑框眼镜,一双略带妩媚的凤眼完全露出来,显得格外清秀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