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出去吃个饭都能听到隔壁桌的人讨论自己的戏和角色。
“我说你红了,还不信么?”江逸年一手撑着下巴,拿空着的那只手弹了弹桌面。
“我哪儿说过我不信啊?”燕辞慢条斯理把嘴里的肠粉咽下去,又喝了口茶才扬起脸看江逸年,“你怎么老编排我啊。”
“我昨天跟你说的时候,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信的样子么?”
“昨天回来的时候都要累死了,哪儿有功夫想这个啊,”燕辞吹开茶杯上的浮渣,挑起眼皮看江逸年一眼,“你这算无理取闹吧,江先生?”
江逸年被他看得心神一乱,这一乱便失了阵地,只能由着燕辞按着无理取闹这个由头给他定了罪。
此时已是盛夏时节,虽还只是上午十点钟,天上的日头却已经孜孜不倦地将炽热的光洒下,付南市满城的香樟树将翠绿的树冠撑开来,留出树下方寸的清荫来。
他们两个此时刚刚起了床,就在家附近找了家评分不错的港式茶餐厅来解决早+午饭。
燕辞在深山给闷了两个来月,整个人都黑了一层也瘦了一圈,此时穿着旧t恤与短裤拖鞋的模样与电视上那个内敛严谨的青年迥然不同,然而不止外表上的不同,他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与以前相比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像是身上的棱角都从温润的皮下透出来了一般。
这么说或许有些抽象,换句话来解释,其实就是他身上有了那种表现力和张力,不再像以前那样,过于内敛和含蓄,而是更愿意将自己给展现出来了。
江逸年就这么撑着半边脸,看着燕辞坐在对面动作斯文优雅地将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小点心都给扫进肚腹之中。
吃完之后两个人原本打算在树荫浓密的街边遛个弯顺道去附近的超市买个菜,然后再晃晃悠悠地走回家里去,然而打到江逸年手机上的一个电话却将原本安静平和的安排给打断。
“怎么了吗?”江逸年接了电话后神色就逐渐凝重起来,燕辞在他挂了电话后就马上问道。
江逸年伸手重重拧了下眉心,燕辞看见他眉心那块儿都红了。
“我妈妈潜水的时候,被……海蛇咬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情绪,然而燕辞看见他的眼睛,那里面有些空茫,是燕辞从没见他露出过的神色。
他这是……慌了吗?
燕辞握住他的手,用不大但却足够沉稳的声音说:“我们收拾东西过去看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