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头那个穿黑西装的冷酷的小人儿踩着穿正太版西装短裤的软弱的小人儿,说:“不需要想这个。那对父母把你丢下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跟你亲近的机会了。你只要以牙还牙就可以了。”
嗯,以牙还牙,以冷酷还以冷酷,以不亲近还以不亲近。
也许那对父母露出一点不太愉快的神色,才会让他觉得有点快意吧。
但是这次见面的地方又是在医院。
也许他会看到一个打着吊针的脆弱的女人。
去欺负这样的一个女人,一个弱者,未免有些太不耻了吧。
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心里的阴暗面。
如果燕辞知道他现在抓着手试图给予温暖的人,心里其实只是在进行这样阴暗的搏斗的话,会不会很震惊然后非常非常失望呢?
他看着车窗里的倒影,他在看着窗,燕辞虽然没有把头也跟着转过来,但在摸着七块的间隙里,总会时不时往他这边看一眼。
他搁在燕辞手底下的手动了下,燕辞立刻条件反射性的握紧。
他在心里笑了下,戳了戳心里代表燕辞的另外一个小人,说,燕辞,你要抓紧我呀。
就像现在这样。
司机踩下了刹车,医院到了。
会有的
他们俩牵着手下了车。
司机被他俩这股黏糊劲儿弄得牙都酸了,却也不会对此有所置喙。
燕辞跟着江逸年走过医院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静寂而漫长的楼道与连廊,直到靠近病房时才想起,自己连一丁点儿的遮掩都没做。
幸好江父江母转入的是私人医院,加上都晚上这个点儿了,他俩一路过来都没碰到什么人,又有夜色掩护,这才没什么影响。
这要是在外边的大街上……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病房里外都安安静静的,江逸年轻轻敲了敲与墙壁颜色一致的白色病房门,里面的江逸清很快就将门打开来,不过却没有急着将他俩让进去,只是侧了侧身子让他俩看清里头躺在病床上打着吊针睡着了的江母,轻声说:“妈睡着了,爸出去吃晚饭还没回来,我们在外面说。”
江逸清把江母的病情同他俩说了,又问:“你们刚下飞机吧?吃过东西没有?”
“有飞机餐。”江逸年握着燕辞的手摩挲了两下,“晚上我们两个来守吧,你和爸回去休息,明天再来换。”
“守夜的话,飞机餐怕是不太够,你们再去吃点吧,”江逸清把着门,将目光移到他俩交握在一处的手上,“你们俩……还是注意点吧,虽然是私人医院,但也不是百分百保险。”
燕辞笑了笑,正想回他句没关系,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只得避到一边去接电话。
来电人是肖映珠。
他眼皮一跳,心里有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