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凌当时只觉得人生一片灰暗,后悔,非常后悔,只想时光倒流答应白冽一起回京的提议。
他总觉得自己的小命要交待在副将大人手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远在京城的老爹和阿文……
要不是在白冽和白澄面前脸皮还不够厚,他能当场表演个猛汉落泪。
白冽心不在焉,手上松松地拉着缰绳,任由和他默契非凡的战马驮着他往城外走去。
往日热闹的云城,今日格外的安静,街上只要马匹和车轮发出的声响。
“百姓们呢?怎么都不在?”白冽被这特别的安静拉回注意力。
未待亲卫回答,他便发现了答案。
有百姓渐渐走到街边,越来越多,直至一眼望去全是人头。
百姓们们沉默着站在街边,望着队伍前行。
白冽也沉默着,望着那一个个熟悉的脸庞。
直至到了城门,战马主动停下,扭头望着城内。
白冽拍了拍座下的战马,回过头去,松开缰绳,对着百姓们一拱手,“诸位,后会有期!”
“将军——一路顺风啊——”百姓们带着哭腔高呼道。
有风吹过,裹着那声音直上了云霄。
白冽眼睛湿润,转过头去,拉起缰绳。
白色的战马会意,嗒嗒嗒地迈动了腿。
百姓们开始唱起边关送别的歌儿,扯着嗓子大声唱,让那豪迈的歌声代替他们送将军远去。
白冽心情郁郁,骑着马走在队伍的前头。离云城越远,他心里头便越不舒服。
“臭小子。”路边的大树上拴着头驴,树下则坐着个老人家,胡子发白,怀里抱着个小箱子。
“王叔,您怎么来了?”白冽勉强露出笑容。
王叔抱着小箱子走过来,瞪了白冽一眼,“还能作甚?送你一程呗。”
“阿澄那孩子呢?”王叔踮脚四处张望了一下。
“他喝醉了,正在马车里睡着呢。”白冽轻笑,“那孩子酒量小,喝我的酒,居然半杯就倒了。”
“他一个孩子,怎么能和你比?”王叔维护道,“喝酒有什么好的?你一个做舅舅的,也不知道拦着点,给小孩子喝什么酒啊!”
白冽摸了摸鼻子,默不作声。
这话说的,他来云城时,天天想带他喝酒的可不就是王叔嘛,那时候也没见王叔说什么小孩子不能喝酒啊。
这也就是王叔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之前了,才喝的少了而已。
果然,可爱的阿澄一来,他这个旧人就失了宠,真是凄凉啊……白冽乱糟糟地胡思乱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