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能是换季,”许夫人琢磨着明天请大夫,“若是困了,便去歇息吧。”
“嗯。”许昔年点头:“谢谢娘。”
他转身欲走,许明山忽然叫住他:“昔年,考功名的事…也不急于一时。”
这是不急着催他科考了吗?许昔年咧开嘴笑了:“好。”
潦草地将自己拾掇过后,许昔年翻身爬上床。
碰到床的瞬间,周公立即来了,许昔年卸下疲惫,闭眼呼呼大睡。
窗户蓦地洞开,一道黑影自房梁上跃下来,攀着窗棂翻过窗户,进了许昔年屋子里。
月光照亮他半张脸,赫然是皇帝。
李玄钦翻窗来找许昔年,刻意支开了楚秋,否则那也太丢人了。堂堂皇帝,只有等崽子睡着后才敢偷偷摸摸来见他。
平常两人一见面,就跟点着了火药桶,许昔年一炸,他也跟着炸,两人便没有和平相处的时候。
只有许昔年睡着了,安静下来,李玄钦才能好好地看看他。
皇帝步至床边,许昔年靠墙里睡着,皇帝恰好能不挨到他就坐上床沿,他伸手抚摸许昔年额头,皮肤冰凉。
是自己的手太冷了么?李玄钦想了想,揉搓掌心,将掌心捂热,再贴上许昔年额头。
依旧冰凉。
这才初秋,秋老虎都未曾过去,夜里不冷甚至有些热,许昔年身上都这么凉。
未免体质太虚了。
李玄钦心生狐疑,许昔年练了武功恢复内力,不应如此。
他想立刻将人抱回宫里,找太医摸脉,又恐搬动中惊醒许昔年,打扰他清梦。
皇帝思来想去,觉着保命更重要,至于许昔年醒来同他吵,他再慢慢解释吧。
没想到将许昔年扛回皇宫这一路上,他根本不曾醒,仿佛睡死过去,李玄钦隔一会儿便探他鼻息,确认他还活着。
张太医拎着药箱,连夜从府上进宫。
李玄钦抱着熟睡的许昔年,望向张太医:“我看昔年似是不大对劲。”
张太医二话没说,上前为他诊脉,他花白的眉毛拧紧,摸了半天,唯恐自己看错,接着再搭上两根手指,又摸了半刻钟的脉象。
“这…”张太医的震惊不亚于皇帝:“好像是喜脉…”
皇帝:“……张太医,你是不是嫌太医院每个月拨的经费太多了?”
张太医哭笑不得,猛地想起了什么:“陛下,这位许大人他先前,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按理说,男子不该有这种喜脉,除非……”
“除非什么?”
“服下一种奇药,名叫通情。”张太医想到他近日得来的珍贵医书,其上便描述了这种奇药:“为皇室所有,民间是找不到的,天下间也只有三颗。”
“相传通情是太祖妻子,姜皇后所制,其中凝结了姜皇后对太祖之爱。姜皇后英年早逝,太祖痛心疾首,将这三颗通情存放于宫中,嘱后世不得善用。”
“姜皇后是毒医双绝的奇才,通情不仅能拉近夫妻关系,对于服药者而言,通情能解百毒、起死回生。”
张太医捋着胡子:“陛下的祖父曾用一颗通情救活龙阳之好,那时服药者便出现像这样的……喜脉,假孕症状。”
“假?”皇帝有些失望:“不是真怀了?”
张太医抽了下眉毛,尴尬地笑:“陛下想多了,男人怎么会怀孕呢?”
“假孕有什么影响?”李玄钦追问。
张太医想了想,也不确定:“这个可能…因人而异。通情毕竟是神药,姜皇后也只制了三颗,其中一颗已经为先皇帝用去了。还有一颗…陛下喂给了许公子……那……”
等会儿!张太医猛地察觉不对劲,这个许今宵,不是许家义子么?
难不成他就是——
“都有哪些症状?”皇帝打断他的思索。张太医一哆嗦,拱手答:“喜脉,这是最明显的,继而是体虚、发寒、嗜睡…总之,与有身孕的女儿家无甚区别。”
“但他身体,其实什么也没有?”皇帝沉声道。
张太医点头:“短期来看,这些症状似乎没什么,但通情本身…是药也是毒……若无、无有缘人交合,恐怕…有损。”
怎么个损法,就在张太医知识范围之外了。
李玄钦坐在龙床边,盯着许昔年那张不大好看的脸,疲惫地挥手:“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张太医起身往外走,皇帝蓦地叫住他:“太医,今日之事,不可透露给任何人,包括他。”
张太医明白他指的是沉睡的许昔年,他躬身答:“是,臣今夜未曾进过这紫宸殿。”他退下了。
李玄钦伸手拉开许昔年衣襟,指腹滑过之处,一片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