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愤怒、绝望、麻木、憎恨……他一阵窒息,有些支撑不住,不得不在河堤上坐下。
罗非焉出神地继续道:“日复一日听到的都是厉鬼哀嚎、怨鬼悲鸣,周身浸没暴虐戾气,与源源不断涌来的阴灵噬咬厮杀、纠缠不休,不知安宁为何物。突然有一天,一个奇怪的小东西在我耳边哭个不停,虽然很吵,却比鬼哭狼嚎悦耳得多。”
他低头看向井云归,笑容重又回到脸上:“而且这小东西还散发着一丝温暖。只不过他似乎要死了,这暖意不断消散。我有点舍不得,一时叫这小东西迷住了心窍,所以被骗走了阴寿。”
井云归失神地看着罗非焉,不知不觉中满脸都是泪水。
罗非焉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擦掉他的眼泪道:“又哭?”
井云归急忙低头抹了把脸,故作平静道:“人都说‘鬼迷心窍’,怎么到你这反变成‘人迷心窍’。”
罗非焉被他逗笑,随口道:“墓里太冷了,我贪恋那一点活人的温暖吧。”
大概从那一刻起,这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就成了他的执念。
然后在山洪爆发,风水局破,两人重逢的那一天,那执念又成了他的爱染。
井云归突然崩溃,扑过去抱住罗非焉:“如果我陪着你,你还会感到孤独吗?”
罗非焉失笑:“你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不仅不躲着我,还要陪着我?你要杀了我的计划呢?”
井云归把脸埋在他腿上,拼命压抑着哭声,可颤抖不停的肩膀出卖了他。
罗非焉盯着他看了一会,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幽魅深邃。
“看来你已经想好,要如何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