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庄少辉抚上简福生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即刻简福生就沉沉地睡去。
庄少辉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坐在简福生身旁。他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简福生那清秀的面庞,接着才毅然决然地闭上双眼。
盘膝定神了片刻,庄少辉双手慢慢划出太极圆,将全身的精气尽数汇聚到体内的金元丹,一鼓作气后直往上冲。他胸膛的伤口立时汩汩淌出鲜血,在一声凄厉地呐喊中那颗金元丹穿膛而出,它徐徐飞到了简福生的印堂上。
失去了金元丹,也就意味着庄少辉自己再无法护体止血。现在他的心思已完全不在自己身上,而是运尽自己所有的功力聚于右掌心,生生将那颗金元丹逼入了简福生的脑中。
“……师弟呀……你总是这么犯傻,宁愿自己舍命……也要让他活……何必呢?”倒在近旁的于典眼望着庄少辉舍弃金元丹,气息奄奄地飘出了一句话。
筋疲力竭后,庄少辉歪倒在简福生旁边,瞬间一口血从嘴里吐了出来。他喘息了好几下,才缓缓用气声回应于典:“……师兄……难道说刚才……你就没有……犯傻吗?”
当下于典的脑回路已然有些迟钝,一时听得愣住,但转而回想起刚才自己拼了命用乌金剑破了法阵,又不禁嘴角上扬了一下。若是依于典本身的为人行事,这样冒险拿命来博的抗上之举断然不会去做,可是满心记挂着卓立言,他又怎能甘心如此殒命。
“大概……我这一辈子……犯傻也就这一回吧。”于典凄惨一笑,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还能活多久。
两个多年互有嫌隙的师兄弟,在这一刻各自心中算是放下了许多,彼此都发出了咯咯的轻笑声,即使扯动到伤痛处也只是强忍着皱了皱眉。
忽然间,一块阴影极不正常地在两人的头顶上移动,庄少辉首先好奇地举头而望,还没来得及看个仔细,一个东西就迅疾坠落到了洞底。只听砰的一声,在泽田浩司消失的原地砸出了一个大坑。
于典全身如散架般的疼痛,他听到响动但没办法亲眼去看看那是什么,只得向庄少辉问去:“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庄少辉勉强咬着牙还能撑起上半身,他探出头努力朝那凹陷处瞅过去:“可能是块石头吧……等等……是……是个人……”
一只满是长毛的手先搭在了坑边,接着长长的一声“唉哟”后,凌旭顶着一张万分痛苦的脸爬了出来。
“你……你没死!?”庄少辉惊讶地连说话都带着嘶哑声。
“我活了这么久,这特么真是我最痛的一次……”凌旭抱怨着慢慢舒展了一下全身,动动胳膊动动腿,感觉并没缺少任何一块骨头,这才唿出了一口气。
等凌旭向着庄少辉走进了几步,庄少辉才借着月光发现对方的脸上竟然也长出了一圈长毛:“你的脸……”
凌旭看着庄少辉一惊一乍,手不由得也摸上了自己那毛茸茸的脸。他惊叫一声:“该死的老怪物!下手太狠了,这是铁了心要把我打回原形啊……还好我底子厚,大不了我再归隐山林待个十年,照样能容光焕发的……”
本来凌旭还想指天指地骂那魔尊一顿,可一撇眼间发现大事不妙,庄少辉整个人正在渐渐消失中。
“你……你做了什么?”凌旭吃惊不已。
庄少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正在发生的变化,凄然一笑,他心中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我最后……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凌旭蹙眉,沉默片刻后无奈说道:“……好,你说。”
“你一定要把他……带回去……”庄少辉说完最后一个字,全身消散,化成一点微光落入了简福生的印堂中。
凌旭站到简福生身边,默然呆立了良久。当他手掌一伸开,那把撑开的油纸伞不知从何处又突然翩翩飞来,缓缓降落在他的头顶上。
“大……大师……”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
听觉异常灵敏的凌旭一转身,才在阴暗处发现了于典……原来又是一个身体正在渐渐消失的人。
凌旭沉吟了一下,看看简福生又看看于典,接着他就抓住伞柄开始旋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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