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落在了白朽的办公桌上,躺在了明媚的阳光里。
那是一纸讣告。
白朽愣住了。
温言年低声道:“总务长,节哀。”
白朽颤着手拿起了那纸死亡通知书,看了不知多久,回过神来时,眼泪已经把纸张打湿了一片。 温言年小心地问道:“您......没事吧?”
“没事。我......”白朽顿了顿,“我去向上面请个丧假。”
那一天,白朽痛失独子,儿子夫夫命丧车祸,只留下了一个才九岁的小孙子。
温言年急声道:“老师!这怎么可能是普通车祸?是不是__是不是政敌那边动手了__”
白朽暍止道:“言年!”
温言年闭上了嘴,良久,才问:“我陪您一起......回第十一星系吧?”
到第十一星系主星的那天,下着连绵阴雨。
温言年跟着白朽,进了白家的老宅。
068抱紧我,和我一起沉沦
枯叶堆积在石阶的角落,秋色寸寸绣进了瓦缝里。
从星际车站一路到老宅,温言年的衣服已经被雨汽沾湿了。
温言年一直跟着白朽上了二楼,走到廊道尽头的一间房前。
白朽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人像是一时间苍老了好几岁,神情间透着莫大的悲哀和疲惫。
但他的作风向来沉稳冷静,此刻勉强收敛好神情,抬手叩了叩门,声音微微沙哑:
“小舟,爷爷回来了。”
门内门外一片安静,只剩下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一扇小小的木门,却好像陡然拔起了一座巍峨的大山,将木门里外隔成两个世界 萧瑟空旷的寂静中,雨水落在屋檐和窗棂上的雨声格外清晰,寒气侵人。
白朽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转头跟温言年说:“我在这等他幵门,你先去楼上去泡泡热水。你要是不介 意,就拿衣柜里的干衣服穿,都是小舟他爸爸的。”
温言年冷得脸色发白,晈着牙关点点头。
楼上的浴室很好找,温言年简单洗了个热水澡,就暂时换上了屋主人的衣服。
他低头看了看,衣服有些宽了。
衣服的布料很柔软,卧室的色调也很柔软,原来的屋主人大约是两个很温柔的人。
他本来正想离开,却突然听到了几声细小的啜泣。
像小孩子在细声细气地哭。
温言年慢慢走近床铺,谨慎地盯着被子里的一个小凸包,轻轻伸手掀起了被子。
一个小孩正蜷缩在被窝里,抱着爸爸的衣服,半梦半醒的,眼睛已经哭红了。
“阿爸......鸣......不要丢下小舟......阿爸......”
像只被丢弃的小崽子。
小小一只,可怜兮兮。
温言年小心地伸出手,搂住了小孩,跟他一起躺进了被窝,轻轻顺着他的脊背。
小孩像是寻到了熟悉的气息,一点点往温言年怀里钻,小手紧紧揪住了他的衣角,鸣咽着“阿爸”。 温言年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身上这件衣服是小孩的阿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