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075他是我的心尖儿
入夜。
微凉的月光漫上窗台，月色如水，轻飘飘地撒入了屋内。
白游舟守在白朽的床前，静静注视着白朽，目光复杂，最终垂下眼帘。
他曾以为白朽冷血无情、六亲不认，曾失望过、绝望过、恨过。
可这位银发霜白的老人，也曾是他的英雄，明亮过他的童年。
“叩叩。”温言年敲了敲门，无声地走了进来。
温言年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慢慢递给白游舟：“小舟……看看吧，这是院长保留的。”
白游舟默默接过，垂头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放的东西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小东西，有小风车，有玻璃球，有纸飞机……还有一套精巧的医疗工具。
说是医疗工具，更像是小孩子玩的缩小版的玩具，手术刀仿真却没有开锋，小巧精致，很齐全。
小时候白游舟很喜欢这些，白朽特意去定制了一套小小的医疗工具，在他生日那天送给了他。
后来白游舟和白朽闹翻了，他以为这套医具应该还在老宅里落灰，没想到竟然被白朽好好珍藏了起来。
数一数那些小风车、玻璃球、纸飞机，都是小游舟送给爷爷白朽的礼物。
白游舟的指尖颤了颤，微微发抖地抚摸着这些小物件。
它们已经很旧了，好像那一段很旧的时光，尘封已久，在打开盒子的这一刻突然明朗起来。
怎么会忘呢……小时候最快乐的时光……
可他遗落的这些时光，竟然有人帮他一点一点捡起来，细数如家珍。
白游舟的眼眶微微湿濡，别开脸去，不愿让温言年瞧见自己的狼狈。
温言年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手指埋进他的头发里，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将白游舟按进自己怀里。
“难受就哭吧。”
白游舟紧紧地回抱他，但是并不哭，而是仰起头向他索吻，极具侵略性，吻得温言年呼吸不稳，最后才尝到了一点咸湿的泪水。
“温哥哥……温哥哥……别松开我。”
白游舟一声声喊着他，压抑隐忍，嗓音喑哑。
宛如久居深渊的人，好不容易探见了一缕光，就舍不得松开了。
温言年被他吻得七荤八素，上气不接下气，镜片下的桃花眼水雾蒙蒙，唇畔泄着细碎的闷哼，手指慢慢抓紧了白游舟的衣服。
一道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小舟，言年，你们在干什么？”
温言年浑身一僵，宛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慌乱了：“院长，我……”
白游舟的手稳当地扶住他的肩膀，低声说：“不要怕。”
白朽慢慢摸索着坐了起来，白游舟过去帮他把枕头垫在背后。
白游舟抿了抿唇角，喊了一声：“爷爷。”
白朽怔了怔，猛地抬眼，不可置信：“小舟，你刚刚……刚刚喊我什么？”
白游舟垂眼，慢慢喊了又一遍：“爷爷。”
“好、好……”白朽连说了几声，苍老的眼睛水光湿润，像是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小舟，你，你原谅爷爷了？”
白游舟“嗯”了一声，慢慢握住温言年的手，低声道：“还有一件事想告诉爷爷……”
“我跟温哥哥在一起了。”
白朽愣了一瞬：“这样啊……”
白游舟的指尖蜷缩起来：“那您……同意吗？”
白游舟心知，无论如何自己都会和温言年在一起，但……还是希望能得到长辈的认同。
白朽静静陷入沉默，这片刻的沉默令白游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白游舟渐渐绷直腰杆，掌心微潮，竟然都是汗，一时间他脑海里连私奔方案都想了好几种。
白朽之所以沉默，只是在消化这个信息量过大的消息，等他回过神来，他就发现了白游舟的紧张。
白朽不禁莞尔：“当然同意。怎么能不同意呢？”
白游舟猛地握紧了温言年的手，十指相扣，他终于等到了白朽的声音，却紧张恍惚得没有听清，一股脑说出了刚刚打好的腹稿：“如果不同意也没事，我们还是会……等等，您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同意啊。”白朽笑着叹了一口气。
白游舟不由得一下睁大了眼睛，温言年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讶然。
白朽却恬静地看着他们，湖蓝色的眼睛很温和：“言年，我一直很感激你十年前那段日子能替我照顾小舟。小舟他学医学得好，生活技能却一塌糊涂，他从小没做过饭，也不知学谁的少爷脾气，以后要你多担待了。”
白游舟当场坐不住了：“爷爷，有你这样损自己孙子的吗？”
白朽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言年脾气好，你小子别得寸进尺，人家惯着你，你也别让人家在你这受了委屈。”
白游舟翘了翘唇角：“我怎么会让他受委屈？温哥哥就是我的心尖儿啊。”
温言年连忙干咳了几声，递眼色让他好好说话。
白游舟笑意更多了，眉梢向他扬了扬，并没有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甚至快活得想哼歌儿。
温言年内心无限怅然，当初的小舟奶乖奶乖的，怎么长大了变得这样啊。
不过他还记得白朽昏迷了半天，晚饭还没有吃，来的时候带了一罐温热的瘦肉粥，将其从空间里取出来，放到了床头柜上。
“院长，这是粥。”温言年将罐子轻轻推过去。
白朽多年的郁结终于释怀，眉眼也舒展了开来：“我现在没什么大碍了，你们也回去好好休息吧。”
白游舟道了一声“好”，温言年回了一句“院长也早点休息”，两个人便一起退出了房间。
天上月明星稀，看一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往外走一路黑漆漆的。
白游舟用手肘轻轻碰碰温言年：“去吃夜宵吧。”
温言年犹豫片刻：“会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