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骄傲的少年红了眼眶,伸手抱住温言年,他如今已经比温言年高了,神态却脆弱得像个需要避风港的孩子。
白游舟抱紧他,手指苍白清瘦,用力得将温言年的衣服都揉皱了。
白游舟的嗓音有些嘶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温言年。”
“我家没了,我该怎么办啊。”
温言年回抱他,用手按住他的背,少年单薄的衬衫下有一根微凸的脊索,骨节线条凛冽,沁着雨水的湿与凉。
“游舟……会没事的。”温言年的声音有些干涩,“会没事的。”
白游舟把他紧紧箍进怀里,用力拥抱,像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一声声压抑地低低地喊。
“温言年……”
“温言年……”
“温言年……”
他喊时眼眸泛起一圈酡红,浅色的眼眸像琉璃珠,面色苍白,身上带着冰凉浅薄的雪汽气息。
他想要汲取温言年怀里的暖意,像一个溺水逢舟的人,他低头吻温言年的颈侧,将脸埋下去,嗅熟悉的温暖的气息。
温言年闷哼一声,闭上眼仰起了头。
少年莽撞的亲吻,毫无章法与要领。
一个个吻落在温言年的颈上,没有情 色的意味,只是需要安慰。
少年现在就像一只小狼狗一样,在他肩颈处耸动。温言年抬手摸了摸白游舟的后脑勺,往下摸到他的颈椎骨,和温热的动脉的搏动。
温言年低声说:“小舟,我一直在。”
……
公寓楼下。
一名长裙少女撑着一把黑伞,寒风轻轻吹动她的裙摆,雨珠顺着伞檐滑落,凉气侵人。
心然抬手正了正眼睛上的黑绫,转身离去。
裙摆轻盈,在空气中扬起一个优雅的弧度。
……
云时这几天在家里摔碎了很多东西。
他看着面前的视频,红着眼睛,气得浑身发抖。
视频里是一条阴暗的小巷,和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年。
少年凌乱的衣服上沾满了液体,敞着衣襟,露着雪白的胸脯,对着摄像头跪坐在地上,双腿微分,衣摆下露出湿滑黏腻的腿根。
视频上的少年就是云时。
那是他被赵城拍的第二段视频。
现在视频流传到了星网上,他一夜之间声名狼藉,圈子里的贵族同龄人都知道了他的丑事,看他的目光都变得鄙夷起来。
甚至他收到很多电话骚扰,电话对面一开口就是荤腔淫话、污言秽语。
他现在通讯器关机,连自家门都不敢出。
他恨赵城,更恨现在过得那么好的南砚。
云时妒火中烧,银牙暗咬,艳丽的五官渐渐扭曲,恨意滔天。
“恨谁,就让谁消失吧。”一道清丽的声音忽然响起,宛如涟漪轻轻回响。
云时猛地抬头,只见一名长裙少女坐在飘窗上,长长的裙摆无风自动。软纱长裙飘扬无声,像一片蔷薇花婆娑。
她眼上缚着的黑绫轻飘飘地滑落,少女睫羽如蝶,轻轻掀开了眼帘。
那是一双极为清丽的眼睛,漾着神秘的紫罗兰色,眸子晶莹剔透,眼睑薄而白皙,病态般漂亮。
她的眸底慢慢绽出紫罗兰的花儿来,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双目对视,只那一眼。
“你已经落进污泥,那就从污泥里长出荆棘,刺向你所恨的人。”
清丽的声音,飘渺得像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云时晃了晃神,怔忡片刻。
再回过神时,飘窗上的少女已经无影无踪了。
刚刚……是他的错觉?
云时拿起通讯器,慢慢握紧,力道大得像是想将其握碎。
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拨出了一通通讯。
“替我绑架一个人,事成给你们酬劳。”
星盗们听到酬劳,顿时来了精神。
他们只当是云时这个皇室小贵族又看谁不顺眼了,想给谁一个教训。
云时向他们透露了南砚返航的行踪,却没有告诉他们绑架对象是什么身份。
大概就是一个不小心惹到云时的小可怜吧?星盗们想。
反正他们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漂泊无定的星盗船骤然加速前进,风驰电掣,向宇宙中的某一个方向驶去。
另一边。
秦隽词和南砚的星舰缓缓停靠在了星际驿站。
星舰的燃料见了底,已经熄火,但好在他们如计划的一样到达了星际驿站。
出舱门前,秦隽词低头吻吻南砚的额头。
“在星舰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南砚弯着眼眸“嗯”了一声。
秦隽词走后,南砚低头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眉眼弯弯。
南砚带着笑意,声音轻盈:“崽崽,我们就要回家啦。”
可是。
等秦隽词到驿站拿好燃料,回来后却发现星舰上空无一人。
挺着六个多月肚子的南砚……不见了。
只剩一个被卸下的光脑掉落在地上,微微发着幽冷的淡蓝色的光,停留在呼叫的界面,上面的联系人犹显示着“秦哥”。
光屏熠熠,微微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