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急促的划一的脚步声,密集的“砰砰”的开门声,氛围沉重紧绷到极致。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秦隽词的脸色渐渐冰冷,眼眶却渐渐猩红。
阿砚,你究竟在哪里?
他的阿砚,本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他是帝国的小殿下,他应该被很多人追随,他眉眼温润却有不弱的能力,他值得全世界最好的一切。
是他不该把他弄丢了。
是他没有保护好南砚。
奈西听到警报声,也跟着过来找。可是一整个上午,把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南砚的身影。
皇宫里一片人心惶惶,兵荒马乱。
金发碧眼的小萝莉急得团团转,双马尾卷发随着他来回踱步的动作在空中飘飘荡荡。
奈西眼圈发红,心急如焚:“殿下会去哪里?会去哪里?难道已经不在皇宫了吗?可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啊,一个人在外面他该怎么办啊……”
按理说南砚是不可能出皇宫的,他不知道出宫的路,身子又沉,更不可能穿过门卫而不被发现。
可南砚就是不见了。
他们找遍皇宫也没有找到南砚。
好像南砚凭空失踪了一样。
秦隽词眉间多了几分倦意,他心力交瘁,疲惫地一步步走回寝宫。
他很久没有过这种无力感了。就好像上一次南砚被绑架失踪一样,他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南砚就不见了,只剩下一艘空荡荡的星舰。
他回到了寝宫,看着寝宫里的一切,他微微有点出神。
屋里的每一处都有他和南砚生活的痕迹,他还记得南砚安静的样子,南砚生气的样子,南砚羞恼的样子,很多很多样子……
他从前从不觉得一个人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了,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心口窒息似的发疼。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秦隽词疲惫地合上了眼。
他想,如果南砚真的出事了,那他可能也不会有活下去的意愿了。
屋内慢慢陷入一片安静。
“……”
在这片安静中,有一道微弱的呼吸声,就显得格外清晰了。
秦隽词猛地睁眼,神色几乎是不可置信。
他迅速冷静下来,侧耳仔细地倾听,神色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寻找着声源,最终轻手轻脚地向衣柜走去。
他万分小心,生怕这道微弱的呼吸声只是他的幻听,成了一场易碎的梦,让他的希望燃起又熄灭。
他走到衣柜前,深吸一口气,伸手慢慢打开柜门。
光线一寸寸照入衣柜,衣柜内的情景也一寸寸展现在了秦隽词眼前。
一个少年正蜷缩在衣柜里,眉眼温软,睡着时看起来很安静,呼吸又轻又绵长,抱着腿闭着眼,白皙的下巴搁在膝盖上,发顶上有一个可爱的发旋,真的乖得要命。
秦隽词的嗓子一下哽住了,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有点潮湿。提心吊胆太久,这一刻突如其来的莫大的安心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如果说“此心安处是吾乡”。
那么南砚就是他的“乡”了。
照进衣柜的光线让南砚无意识地皱了皱眉,细白的手指微微揪着自己的袖角。昨晚的雷雨太吓人,所以他躲进了衣柜里,一直到后半夜才好不容易睡着,睡得很难受。
这一觉好像睡得很长,让他觉得有点闷闷的。
“唔……”
他揉了揉眼睛,慢慢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一睁开眼,他就看见了站在衣柜前的秦隽词。
他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抬着头愣呆呆地看着秦隽词,刚睡醒眼角还带着晶莹的泪光。
秦隽词弯腰,向他伸出手,抱起了他,把他抱出了衣柜。
鼓着七个月肚子的南砚明显比以前沉了,可南砚自己却比以前还瘦了,越发显得肚子圆圆鼓鼓。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南砚失忆得也太不是时候。
现在失忆的南砚自己都还是小孩心性,到时候又要怎么去生他肚子里的幼崽。
南砚怕自己掉下去,下意识抓起了秦隽词的衣服。
南砚有点害怕,眸子却很清澈:“你……你为什么要抱我?”
秦隽词垂下一双眸子,眸色说不出的温柔,像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一样,干净的眼眸里倒映出小小的一个他,眸底盛着光静静流淌。
“因为你是我的宝贝。”
南砚歪了歪头:“宝贝?”
秦隽词笑了:“对,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