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杨开水他们都离开之后,杨不惑单独将温贤留了下来。
温贤原以为杨不惑是想安慰自己,怕自己有心理负担,正不好意思呢,就像苏有怜说的,生病的人是杨不惑,他总不能还让病人安慰他吧?
踌躇片刻,温贤开口道:“杨少爷,谢谢您今天说的这些,我真的,我……”
“你怎么老跟我说谢谢?”杨不惑轻笑道,“难道不应该我跟你说谢谢才对吗?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帮了人还要说谢谢,那岂不是有点本末倒置。”
温贤愧疚道:“一开始说能治的人是我,我给了您希望,却只给了一半,太不负责任了。”
“你给了我一半,剩下的一半本就要看我自己的命运,你一不是神仙,二不是我父母,你帮我是情分,我难不成还得逼着你一定要治好我?”
温贤丧气道:“您就别安慰我了,是我不好。”
“嗯,本来也不是想安慰你。”
“……”温贤呆呆抬头,“啊?”
杨不惑看他这副呆傻的模样,没忍住噗嗤一乐:“你这副样子,难怪远之喜欢你喜欢的要命,连我都忍不住想欺负你了。”
温贤一惊,顿时目瞪口呆地看着杨不惑:“杨少爷,你……你……你……”
“还杨少爷?刚不是想叫我兄长来着?难道是我听错了?”
温贤看着杨不惑眼中的戏谑,大约就明白了,当即红了脸道:“原来兄长您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知道,怎么能不知道?”杨不惑故作幽怨,“远之不爱说话,我这个做兄长的,这么多年也没能提姑姑多照顾照顾他,有心想与他培养兄弟感情,打听打听他一些私事,偏偏出了某人,他从不爱说自己的任何事情与我知晓。”
温贤挠挠脸:“远之都跟您说我什么了?”
“我想想啊,”杨不惑回忆了一下,“大约都是一些你如何如何好,他如何如何爱你,诸如此类。”
温贤轻咳一声:“兄长说笑了,远之从不说……如何爱我之类。”
杨不惑轻笑:“你倒是了解他,不过有些话,并不一定要说出口,旁人才能听得出,有些感情也藏不住,字里行间的,有意无意总能流出来些许。”
温贤呵呵笑了笑,模样憨厚可爱。
杨不惑道:“既然把话说开了,你以后也不要再跟我道歉了,温贤,虽然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但我还是要再跟你说一遍,因为你太善良了,我怕你事后要钻牛角尖,不管我试药的结果如何,即便我遇到不测,记住,这是我的选择,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承担后果,跟你没有关系,你不需要内疚,更不需要自责,明白吗?”
“兄长。”
“你肯叫我兄长,那就要乖乖听兄长的话,”杨不惑道,“以后远之就交给你了,至于我爷爷他们,虽然一时半会他们可能接受不了,但是我相信,总有一日他们会接纳你的,因为你值得。”
温贤之前好容易忍住的眼泪,这会儿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兄长……”
“好了,别哭了,我忍你可不是要看你哭,是先让你知道,在我心里你跟远之一样,都是我的弟弟,你明白吗?”
温贤哭得稀里哗啦:“嗯!”
杨不惑无奈道:“怎么还越哭越惨了?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得亏远之不在这,否则让他看到我让你哭成这样,他指不定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怎么棒打鸳鸯了呢。”
温贤噗嗤一乐,没忍住。
从杨不惑的房间出来,方藜在廊下等他。
“方叔……”
方藜伸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时候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我先带你去客房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两人刚走出几步,就见杨画急匆匆进了院子,抬头朝温贤笑道:“小贤,你快看,谁回来了。”
温贤顺着杨画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苏远之顶着一头半长不长的发,裹着一件黑色风衣,披星戴月朝他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