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穿了条米色长裙,化着简单的妆,一头浅棕色长发随意地散在肩上,明明没怎么刻意打扮过却还是楚楚动人,风情万种。
的确是个明艳的美人,要陪着一个连他长怎么样子都看不见的瞎子度日,年复一年虚度着青春年华,着实可惜。白秀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漂亮。
但叶至容呢?他做错了什么吗?看不见的眼睛不是他能选择的,爱人不忠就是他活该吗?
当年爸爸又做错了什么?因为穷,不能给白秀锦衣玉食花团锦簇的生活吗?
谢轻舟又不傻,从白秀言行不一的话里也能拼凑出当年她离开的原因,无外乎是奉子上位失败,让叶至臻母子截了胡。他不过是不想去揭他爸的伤疤,才顺便给她留着体面罢了。
保不准哪天方玉漱也会揣个野种回来,赖到叶至容的头上,让那个连孩子长得像谁都看不见的瞎子当一辈子冤大头。
无论贫穷富贵,无论健康疾病都不离不弃的誓言都是发给狗了吧。
他去欧洲之前,江乐和陆修遇见过方玉漱三更半夜跟个男人从酒店走出来,他也亲眼见到了那枚酒店的打火机,这会儿他回来不到一个礼拜,又碰上方玉漱晚上十点半偷偷摸摸地出门,去干什么,不用猜都知道。
谢轻舟刚在白秀那攒得一肚子不平和气闷这会儿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他一直没下出租车,叫司机停在了路边拐角,方玉漱没有看见他。想都没想,谢轻舟便让司机偷偷跟上方玉漱的车。
不出他所料,方玉漱与一个中年男人在一间酒吧门口碰了面,低声交谈几句便一起进去了。
谢轻舟答应过江深不会独自去酒吧这种地方,正站在门口踟蹰不定时,手机响了,是叶宅的固定电话打过来。
他疑惑地接起来,就听见家里佣人萍姐慌乱的声音:“二少爷你能不能回来一下,大少爷受伤了,可是不肯去医院也不让叫医生过来,连少夫人也不让我联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谢轻舟皱眉朝酒吧门口看了眼,匆匆对着电话道:“我马上回去,准备好药箱。”
叶至容伤在额角,是被书柜里掉下来的硬质书砸到的,流了不少血,好在他回去的时候已经止住了。
谢轻舟给叶至容做了细致的包扎,脑子里却全是方玉漱跟别人进酒吧的画面,几次想说又忍下来。
“爸和至臻不在滨江,麻烦你了。”叶至容朝他点头致谢。
“怎么不给方玉漱打电话,你又没睡,不知道他出去了吗?”谢轻舟僵硬地质问。半夜去书房开书柜,受伤了不去医院,也不让萍姐打电话给方玉漱,这位叶大少爷到底在想什么呢?
叶至容原本就失血的面色变得更加苍白,嘴唇翕张,叹息道:“你知道了。”
“亲眼看见的,和一个男人去了Venue Club酒吧。”谢轻舟一咬牙道,长痛不如短痛吧。
“不是第一次看到?”叶至容哑声问,无神的双眸更加黯淡。
谢轻舟不添不减,如实道:“江深的弟弟看见过,听形容是同一个人,那次是两个人一起从酒店出来,我后来也见他拿过那家酒店的打火机。”
叶至容整个人都微微发着抖,指甲抠进肉里也像不觉得疼似的,低着头半天没再说话。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假装睡着,让他跟别人出去?”谢轻舟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残忍,可都到了这个地步索性一次弄明白。
叶至容抬头,双眼看着虚空,苦笑着说:“我怕他会立刻跟那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