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哥见状,若无其事地拍拍自己的大腿对宇文空说:“来,坐这。”
我:“……”
我默默衡量了一下宗贤的体重,又看了看自己那两条并不健壮的腿,忍不住在心中暗骂:秀恩爱,死的快!
不过宇文空最终还是没能坐在我二哥的腿上享用他的早餐,因为宗贤一直带着玩味的笑容把话题引到宇文空头上,让大家不停地看他。宇文空都快羞死了,我二哥不得不放弃了他的高调秀恩爱,乖乖去卧室拿了个垫子。
饭后,我和宗贤把两个孩子送到学校,看两个孩子进了校门,宗贤告诉我,他要去医院复诊。
我打转方向盘,向与警局相反的方向驶去,行到半路,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我看看靠在座位上微微皱着眉的宗贤,有些心虚地问:“还疼吗?”
宗贤幽怨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看了一眼后视镜,斟酌了一下,问:“你以前见过天羽?”
宗贤莫名其妙地看向我,摇了摇头:“没见过,怎么了?”
宗贤心不在焉的样子让我有些郁闷,我决定捉弄他一下:“你不觉得,天羽和你很像?”
我这么一说,宗贤终于把思绪从另一个世界里拉了回来,他疑惑地看看我,仔细想了想,断然地摇摇头:“不像。”
我笑了笑,看看紧跟在后面的那辆车,打了个左转,让开了路:“我倒觉得挺像的,如果不是我很清楚他的来历,乍一看,还以为是你的私生子。”
后面的车从我右边超了过去,我下意识地往驾驶座的位置看了一眼,捕捉到一个陆军军官的影子。
陆军军官?怎么开的不是军车?
我心里一阵狐疑,凭着职业的敏感,记下了那辆车的车牌号,打算回去查一查。
宗贤吃惊地瞪大了眼,呆愣了片刻,连忙为自己洗刷冤屈:“小影,我除了你,没有和任何人上过床,怎么会有私生子呢?”
我没想到宗贤居然这么洁身自好,捉弄人的恶趣味又冒了上来,打趣他:“那晏轻瑶呢?你们都领证了啊。”
宗贤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嘴唇极速地张张合合,一边快速地说着什么,一边不安地往车门上靠。
我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看了一眼后视镜,降低车速慢慢停在路边。
宗贤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突然转身拍打着车窗,惊惧地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小……”
他突然扭头看了我一眼,立刻捂住自己的嘴,一边流泪一边喃喃自语:“不能说,不能说,会害死他的,不能说。”
说着,他抱起双腿蜷缩在车窗边,露出一双泪水朦胧的眼睛惊魂不定地盯着我,嘴里嘟囔着让人听不清的话。
“宗贤?”我试着伸出手去摸他的头,想让他镇定下来,他却惊恐地向后躲了躲,一只手挡住自己的脸,一只手在空中拼命挥舞道:“不要过来啊,不要过来,我听话,我会好好听话,我不跑了,我哪也不去,你们不要不过来,我不要打针,不要打针,求你了,求你了……”
宗贤的话提醒了我,我一摸口袋,发现昨天宗杰给我的麻醉针忘了带了。
经历了六年的腥风血雨,我不是没受过伤,也不是没打过麻药,可宗贤这么惧怕打针,出乎了我的意料。宗贤从来都不是胆小的人,定然不会因为一针麻药就害怕成这样。
我不由得凝眉沉思,是谁给宗贤打了针,打了什么样的针,为什么宗贤会如此害怕?
这幕后的黑手,如果我一日不查清楚,恐怕宗贤就一日不得安宁。
宗贤抖成了一团,我心里酸疼酸疼的,非常后悔自己刚才的冒失,恐怕是我的话刺激了他,让他想起了什么难以承受的事。
我尽量放软了语气,一边慢慢向他身边靠近,一边柔声安慰道:“宗贤,咱们不打针,咱们出去玩,好吗?”
宗贤惊魂未定地看着我,摇了摇头,显然并不相信我的话,我并没有什么安慰人的经验,只好学着电视剧里的台词,一遍遍告诉他我是谁,希望爱情的力量可以让他清醒过来。
然而宗贤听了我的话,更加恐惧了,他睁大了双眼,拼命地摇头:“不,你不是他,你怎么可能是他,他已经死了!他已经自杀了啊!是你们逼死了他!是你们!你们这群杀人犯!他人已经死了,你们为什么连死人也不放过!”
宗贤的话让我的血都冷了,连他扑过来掐住我的脖子,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宗贤的手劲很大,我被他掐得几乎喘不过气,血液在脸部急剧汇集,我感觉面部发胀,脑袋发懵。
借着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我伸手去掰宗贤的手指。
然而宗贤像是疯了一样,紧紧箍着我的脖子,死不松手,我怕用力过猛掰断了他的手指,只能咬着牙,伸手抚摸他的头发,希望这样能安抚他,让他冷静下来。
老天有眼,宗贤的眼神果然有了变化,手上的力道也微微有了松动,我绷紧的神经稍稍松了一下,突然感觉背后的窗口一黑,一声微弱的咔嚓声在窗外响起。
我蓦地向对面的车窗一望,看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宗贤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