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惊魂未定,和钟年初湿漉漉地贴在一起,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搭在钟年初的胸肌上。
他猛地缩了回来,心说钟年初的胸口怎么这么烫手?
他退后一步站稳,又往钟年初身上瞟了一眼,居然觉得刚才的手感还不错,甚至有点儿想再摸一次。
这一闹,鱼跑了,人也成了落汤鸡,洛星终于舍得消停了。
好在眼下太阳正大,两人挽着裤腿,肩并肩坐在田埂上晒太阳,没过多久,身上的衣服就晾干了大半。
洛星晃悠了一会儿脚丫子,问钟年初:“对了,你打算报考H大的什么专业?”
H大是全国最顶尖的大学,以钟年初的水准绝对没跑,所以他已经默认钟年初是H大的学生了。
钟年初道:“建筑。”
洛星惊讶:“我还以为你要报天文系。”
“观星是我的个人爱好,这不一样。”
钟年初说着,看了洛星一眼,对方的眼珠被阳光照成浅柔的琥珀色,闪烁着,像星光。
“有什么不一样的。”洛星撇撇嘴,搞不懂他哥那套高深莫测的大道理,“我也想好了,我要报H大对面的L大,金融系,不过就怕考不上。”
L大每年的录取分数线都在650上下,虽然洛星最后一年进步神速,但心里还是挺没底的。
钟年初倒是不太担心:“只要在一个城市,在哪儿我都能去找你。”
“我不,考不上我就复读一年。”
洛星向来一堆主见,钟年初拿他没辙。
不过钟年初觉得他没问题,说不上来依据,总之就是有这个预感。
“唉,李华肯定是要追随纪哲宇去了,不知道萧音他们最后会去哪儿,以后大家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洛星坐累了,往后一仰,躺在了钟年初腿上。
田埂太窄,钟年初怕他滚下去了,用手臂环住他的肩。
“你还舍不得长大啊,当小朋友上瘾了?”
钟年初戏谑地问。
“才没有,长大多好,有好多可以干的事,反正只要你不跑就行。”
洛星悠悠然道。
眼下高考结束,关系再好的朋友也要各奔前程,只有他和钟年初,依旧成双而行。
他想想就觉得既幸运又满足。
熏风醉人,洛星躺在钟年初腿上赏风景,看云,看树,再看看钟年初。
简直美滋滋。
田野上的下午和风走得一样快,当太阳即将沉入广阔地平线的时候,钟年初接到了洛星老爸催吃饭的电话。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人,表情的香甜程度显然是已经睡着很久了。
他没舍得叫醒洛星,把人打横抱起,往回走去。
*
按照洛星老家这边的习俗,婚宴的户外流水席从早晨开始摆一天,村里家家户户都能来吃饭。
宴席当天恰巧撞上了洛星十八岁生日,洛星还以为他爸妈忙忘了,没想到早就把生日礼物带过来了,是一个昂贵的相机,洛星觊觎已久,一直放在购物车里过干瘾。
洛勇对兴奋摆弄相机的洛星道:“交给你一个任务,把你小叔小婶的婚礼过程拍下来,到时候弄成影集送给他们。”
洛星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就四处拍照去了。
一上午过去,洛星拉着钟年初看他的成果,结果屏幕上一张一张划过去的,都是钟年初的照片。
钟年初无语道:“要你拍你小叔小婶,你全拍的是我。”
“你太好看了,没忍住,下午再拍他们吧。”
洛星说的是大实话,钟年初随处一站就是道亮丽的风景线,洛星的镜头总是控制不住地往他那里偏移。
钟年初闻言,沉默了一阵。
他本以为自己身经百战,已经能轻松抵抗洛星各种无意识地撩拨,没想到是他过于高估自己了。
洛星把相机交给旁边的人,一把搂住钟年初:“我们用它合影一张吧。”
快门按下,画面定格。
镜头里,洛星笑出一口大白牙,灿烂极了,钟年初表情有些猝不及防,但不妨碍他依旧上镜。
而两人的中间,恰好是一张门上贴着的大红“囍”字。
热闹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洛家中午忙着招待宾客,傍晚才以家宴为主。
开饭的时候,洛星和钟年初坐亲戚桌。
周围一大桌子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长辈,全都对着钟年初这个生面孔问东问西,评头论足,俨然把他当做洛星的对象。
洛星生怕钟年初被人乱点鸳鸯谱不高兴,一整晚都在解释自己和钟年初是纯纯的战友情。
嘴都说干了,忙得要命。
偏偏钟年初像尊大佛似地坐在那儿,无论别人怎么误解,从头至尾,八风不动。
凉爽的夜风刮起,餐桌上的长辈全都喝得面红耳赤,吹牛划拳之余,还不忘频繁地带钟年初和洛星两个小辈出场调侃。
七大姑八大姨简直是史上最难摆平的生物,洛星已经没有精力制止了,最后解释一遍之后,决心躺平算了。
他嘬了口小茶,想着今夜这般良辰美景,不如晚点儿和钟年初溜去镇上吃宵夜。
他正寻思着吃啥,突然,身边的钟年初站了起来。
“小星,跟我来一下。”
“去哪儿?”
钟年初没回答,用力握住洛星的手,直接带他离开了喧嚣的宴席。
洛星跟在后面,偷偷观察钟年初半沉的脸色,心说肯定是他亲戚把他哥逼逼烦了。
正当他思考该怎么解释安抚的时候,钟年初把他拉到无人的墙角,站定,对上了他嘻嘻哈哈的讨好表情。
“有一个我这样的男朋友,是很丢脸的事情吗?”
洛星:“?”
他的笑容僵在唇角,一下就懵了,脑中乱糟糟了好一阵,才理清楚钟年初这番话的字面意思,但没弄懂意义。
可是像他哥这种逻辑缜密的理智派,什么时候也开始玩儿偷换概念那一套了?
洛星本能地认为钟年初在和他开玩笑,但看样子又觉得不像,钟年初向来对他最宽容了,很少冲他这么严肃认真地问话,甚至语气中满是说不出的隐忍。
“这不是你当我男朋友丢不丢人的问题,而是你本来就不是我男……”
洛星后面的话卡着没说完,因为钟年初的呼吸已经近在咫尺。
“你要干嘛??”
四下无人,洛星背抵着墙,双手抱胸做出最没威慑力的防御姿态。
“我要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