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么个不起眼不受重视的八公主,偏看上了高中后与同年进士一起骑马游街的状元郎。讲句掏心窝子的话,少爷簪红花骑高头大马打御街行过那日,实在俊得不像话。我若是倚在高栏处春心漾动的女儿家,我也瞧上他。
巧的是,三公主跟八公主都想要少爷做驸马。三公主可与八公主不一样,人家生母是皇后娘娘,真正的金尊玉贵天潢贵胄。二爷、三爷连同一个不多么起眼的我,都恨不能把心呕出来劝少爷,应了吧应了吧,三公主人漂亮还和善更是当今圣上当眼珠子疼的宝贝,这笔账怎么算都不亏。
但我家少爷生来就爱与旁人反着走,闻言把脖子一拧,跪在圣上面前说,八公主天真烂漫一团可爱,他甚倾慕,当日骑马游街时只看了一眼,每每思及便辗转不能入眠。
苍了个天,少爷您说这话也不怕让雷劈。
且不论游街那日人山人海他一打眼像对着群看不清脸的大萝卜,反正我横瞧竖瞧上看下看也没琢磨出八公主那张平平淡淡的晚娘脸到底怎么个烂漫法。
可后来我发觉,八公主挺好,尤其她身边的侍女秋儿更是好,眼波浅淡蓄了一汪水,会软着声儿叫我“小长吉”,叫得我半边骨头都软成京都的龙须酥。
我便觉得,少爷若能做了八公主的驸马,其实也很适宜妥当。
但三公主觉得这样不妥。
南国前来求和,漂亮和善的三公主往圣上跟前一拜,八妹天真烂漫善良懂事,最是合适不过,不若就把这桩造福百姓为国为民的大事交由八妹吧。
于是不过两日,一道圣旨劈头盖脸砸下来,少爷的八公主带着我的秋儿,一起嫁去了南国。
后来的事我不愿意提。
总之少爷带着我回京都时,一双腿因为跪在大殿前三日三夜,险些废掉。二爷三爷与朝中旧友顶着掉脑袋的风险一齐上书,才将将把少爷一条命保下来。
我给少爷被打断的左腿上药时,一面骂一面哭,可少爷疼得脸都白了,还是垂着眼睛不说话。我不忍心,只能劝他,我们少爷模样好看家世也好,更是写得一手好字作得一手好诗,即便真的…真的跛了也没所谓。
怎么会没所谓?少爷的功夫是三爷和三爷师傅手把手交的,我这辈子,再没见过他这样文武双全惊艳得让人瞧一眼就移不开目光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