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所以你不会停止跟黎辰见面？”
陶羽然看着对面的钱露说。
“暂时不会, ”钱露想了想, “这件事不取决于我。”
陶羽然解读不了钱露真正的意思，很自然地理解成了这是钱露含蓄的挑衅。
也是, 他们这个层级的联姻, 哪是自己作主。
陶羽然往椅背上一靠，交叉起手臂。
不过陶羽然比自己想的要冷静许多。
半个小时前, 她收到了钱露的消息, 同意晚上见一面。
她发出去的那些照片就像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对方一丝反应。
不愧是钱家的千金。父亲铁面无私，孩子也这么沉得住气。
陶羽然的理性告诉她, 当年那件事, 钱钧良不过是做本职工作，没有接受陶素闻自救性质的贿赂, 很正常, 和他的孩子更是无关。
但当钱露走进约好的咖啡厅，眼神明亮落座在她对面时，陶羽然不可遏制地起了憎恨, 体内情感涌动，一半是冰一半是火。
和理性无关，是敌对立场遗留的感情反应。
这么多年你被保护得很好, 没有受过一点苦吧, 我经历的那些事换在你身上，你会不会哭？哭起来是什么样子？
陶羽然以为钱露和自己一样出生起点就很高，经过了起码两代人的累积。
越是知道过去生活的珍贵和无忧, 看钱露时的内心就越做不到风平浪静。
陶羽然过去是个小公主小富婆，被家人宠出一身小毛病，遵守自己定下规则的就是朋友，不遵守的就是敌人，爱恨分明，活得恣肆。
她怀念以前那样不计后果的张扬。
要是钱露虚伪嚣张一些就好了，她还能释放一下过去那个自己，过过瘾。
偏偏钱露没有破绽，既不端着，也不故作亲切，很平常很普通的态度。
陶羽然的情绪就像被堤坝拦住的汹涌暗潮。
“行吧，”她身体动了动，脸上露出笑，“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也没必要再说了。”
钱露点了点头，告辞离开。
陶羽然看着街景坐了很久，直到对面坐下来一个人。
“是不是心里挺不是滋味的？”那人笑道。
陶羽然看向对方。
这人戴个眼镜，看着平凡普通，五官是那种不显山露水的端正恬淡，皮肤很好，判断不出年纪，周身气场蕴藉滴水不露，鼻子和黎辰有些像。
“黎凡先生，”陶羽然忽然没了心情，懒得绕弯子了，“你找我有什么目的。”
黎凡说：“你想和黎辰结婚，我能帮你。”
陶羽然没说话，笑容多了些深长意味，像一点不意外。
“谈条件吧。”她的那些照片，不但发给了钱露，还通过宋华容的帮忙，发到了黎凡手里。她就知道黎凡看到了会帮她的。
钱露完成了天外之音发布的任务，再度感到如释负重。
这种一点一点慢慢还债的感觉……
钱露希望赶快完成任务，这样就不用当一个拉仇恨的工具人了。
很麻烦。
她回家之前，去了一家首饰工作室，阳淑音是这儿的老顾客。
钱露一进去，温柔店长就放下手里的活计，笑着起身过来。
“好久没看见你了，”店长搭上钱露的肩膀，将她往会客室带，“帮妈妈来看新款呀？”
钱露坐下，拿出了邵昔给她的纸牌，牌暂时装在透明塑料小文具袋里面。
“好美啊，材质也很特别，”店长自己是设计师，一下子被纸牌花纹引走了注意，“不像能买到的样子。”
“有人送我的护身符，”钱露笑了笑，“我想给它做一个保护套，刀子刮不坏那种。”
店长含笑看了她一眼：“男朋友送的？”
“哎，不是，”钱露马上补充，“总之别告诉我妈啊。”
店长一脸我懂地笑了起来：“我看看啊。”
她拿起放大镜研究纸牌找思路。
“我还没做过扑克牌套呢，肯定很有意思，”过了会儿店长放下放大镜，“思路有了，两周后来拿可以吗。”
“定金多少。”钱露很高兴。
“暂时没法定价，做完了你来看，不满意不要钱。”店长挤了挤眼睛。
之后店长给纸牌全方位拍了照，量了长宽和厚度，又把纹样扫描进电脑里，还打印出了一个原尺寸3D模型，钱露才带着纸牌回去了。
这两天她白天在公司都没看见邵昔，据说他在外面跟着顾问组一起推进项目。
晚上邵昔发了个撸狗的视频给她。
-好无聊啊，你在干嘛。
-打字回你。
-明天晚上来不来我们店里玩？
钱露看到后神情顿住。
邵昔的邀请和黎辰的撞车了，她已经答应了后者。
比起相亲，她当然更愿意去邵昔打工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