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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夜静山空,浮生偷闲(1 / 2)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夜静山空,浮生偷闲

林书俞比谁都知道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

他并非是在质问,而是不甘。

对权势的渴望,多年苦心孤诣的谋算,一朝化为泡影。

怎能甘心?!

梅庚诧异于林书俞的顽强与执迷不悟,招招皆是欲焚尽一切的决然,但他并不与之硬拼,而是逗弄般地试探,再闪躲,长剑耍得漂亮,虚虚实实分不清哪一招是真。

“梅庚!”林书俞气急败坏,“你不是战神吗?为何躲躲闪闪?”

梅庚言简意赅,并且送去一招虚晃:“本王乐意。”

林书俞招招杀手,却总是被梅庚鬼魅般的身法躲去,两人缠斗半晌,竟是谁也没伤着谁。

城外息兵罢战,风承玉擒住楚倡回宫复命,携兵围剿叛军的柳长诀也跟着入了宫,当即掺入战局,助梅庚生擒林书俞。

太和殿前,白玉阶染血,尸身横陈,林书俞被风太尉押在殿前,披头散发,衣衫染血,却哑声冷笑:“你们赢了我又如何,总有一日,你们必然败给人心。”

梅庚站在高阶之上,俯视着满眸不甘的男人,轻声嗤笑:“本王从未想赢过人心,又何来败?”

人心又哪里是可以任意谋算的呢。

善人作恶,恶人为善,矛盾至极,不过是一念之差。

恰如林书俞,分明有治国之才,称其满腹经纶也不为过,却偏偏用在了草菅人命为非作歹上。

若他肯报国,日后必在朝中有一席之地,流芳千古,奈何他为权势蒙了眼,一心要成为凌驾于天子之上的尊贵之人。

——由此,一错再错,一败涂地。

不待林书俞再开口,梅庚身后便传来一声清清肃肃的冷声:“押下去,将此地清理干净。”

梅庚脊背微僵,觉着这语气里掺着寒冰。

风承玉又瞧了眼‘死而复生'的西平王,遂押着林书俞告退。

侍卫宫人忙着清理尸体血迹,梅庚正斟酌着该同小媳妇说些什么,结果刚一转身,那身着帝袍的年轻楚皇便与他擦肩而过。

梅庚:“……”

有些委屈,他出现的如此及时,小策似乎也并未消气……

楚策瞧也没瞧他,径直走向纤尘不染的白衣公子,弯起眉眼笑了笑,“兄长,我还以为你不会进宫来。”

刚从战场回来的柳长诀一袭白衣不曾染血,眉目清清冷冷,“怕你死了。”

楚策和颜悦色,“无妨,兄长来了刚好,接下圣旨吧。”

柳长诀投以疑问眼神。

楚策温温和和道:“朕刚封了你做摄政王。”

柳长诀:“……”

……他到底为何要担心这没良心的?

就不该来。

不做迟疑,白衣公子将红玉梅花佩塞进楚策手中,一言不发地拂袖而去。

接旨是不可能接旨的。

楚策也不拦,不过是条后路罢了,太子年幼,须有人镇得住朝堂。

梅庚默不作声瞧了半晌,谁知楚策转过身看不见他似的,兀自往殿内走。

“……小策。”梅庚伸手扯住了墨色帝袍的一角。

楚策客客气气地扯回来,睨去一眼,“你谁?”

梅庚:“……”

完了,哄不好了。

西平王抿了抿唇,理直气壮:“你男人。”

楚策盯了他片刻,忽而弯起眉眼笑了。

“巧了。”楚策敛袖,很是自然地道:“不是死了吗?”

梅庚:“……”

“棺材都进皇陵了。”

“……”

楚策不再多言,果断转身就走。

宽大袖袍内,攥着乌木簪的手掌已沁满冷汗,骨节泛白。

抬入皇陵的双人棺,是他为自己和梅庚备的。

他拿不准梅庚究竟是死是活,更不知那勿念二字可是梅庚传来的消息,即便早有猜测梅庚假死一事,可哪怕只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的可能——他真的死了呢?

即便只是浩瀚夜幕中一颗星子般渺小的可能性,也足以让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梅庚又何尝不知。

如何高明的算计也总会有猝不及防的意外。

他面色苍白不已,腹上黑衣已被鲜血浸透,站稳都已然勉强,却只是痴缠地瞧着那道背影。

还好夜深,又穿了黑衣,小策没瞧见。

最终一头栽落白玉阶,意识昏沉前,万千无奈。

……小家伙怕是又要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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