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握着指环的双手放至眉间,似在祈祷。
这时,他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顿时睁眼。
“你累了吗。”
那人没有偷袭,反而主动搭话。
杜一新回头看去,是一个白衣白裤的男生,赤/裸着双脚。上衣略显宽大,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露出好看的锁骨。
五官立体,似乎出生自东欧。一双冰蓝色眼眸微微弯着,就连发丝也是白色,整个人几乎要与这纯白的空间融为一体。
杜一新注意到,对方修长的脖颈上印着罗马数字VI,丝毫不怯于将钥匙的印记展现出来。
是六级玩家。杜一新皱眉,摆出迎战姿态。
白发少年身上倒是没有杀气,反而摆了摆手:“请别误会,我不是来打架的。我在寻找同伴。”
“什么?”
“我叫伊万。”白发少年朝他伸手,“方便的话,能跟我聊聊吗。”
杜一新注视着他,收起敌意,但也没有去握手:“你要说什么。”
伊万笑笑,毫不介意地收回手:“我在寻找脱离最终选拔的方法。”
“脱离最终选拔?”
“是的,我不认为我们需要自相残杀。只要集合大家的力量,肯定有办法打破这个巨大正方体。”
杜一新沉默了。
“你似乎已经杀了很多人。”伊万冰蓝色的眸子充满同情,“但我能看得出来,你其实很痛苦。”
“……”
“所以,就让我们试试吧。说不定大家都能活着出去。”
杜一新忽然开口:“你试过吗。”
伊万歪了歪头,作出疑惑的表情。
杜一新视线投向地面:“这个正方体,需要多大的能量才能够破坏,你有没有估计过?它能容纳上万人在里边厮杀。你认为凭借剩下的人数,能够反抗吗。”
“何况,我已经决定了。”他又看向伊万,“所有的一切都要在这里了结,我不会逃避。”
白发少年脸上没了笑容,像是在思考。
接着缓缓开口:“没有双赢的方法吗。我不死,你也不会死。”
“谁知道呢。”
“既然如此,就换一种解题思路吧。”伊万再次绽出笑容,“反抗外星人的办法。”
杜一新回想起那个头上生了触角的小男孩。
伊万抬起纤细修长的手臂抚上胸脯:“无论是逃走还是反抗,只要能活着,我都会去尝试。自相残杀是最下策的手段,在还有其他可能性存在时,我想要努力相信那个可能。”
他顿了顿,柔声道:“你也不是因为喜欢才去杀人的吧?”
杜一新一怔,继而蹙眉:“你想怎么做。”
见对方态度似有软化,伊万勾起嘴角:“换个地方谈话吧,还有同伴在等我们。”
说完,白衣少年便转身走了,没有回头,仿佛笃定杜一新会跟上。
杜一新犹豫了一会儿,跟上那人。没走多久便踏入另一个副本。
脚下是柔软的土地,空气里弥漫着青草的芬芳。天空碧蓝如洗,大地野草纵生。
不远处,一座小教堂坐落于野地之上,周围圈了篱笆。七色彩绘玻璃反射着阳光,让平白无奇的教堂熠熠生辉。
前方带路的少年脚步轻快,马上就来到了教堂门前,轻敲三下:“我回来了。”
两扇三米高的木门往里开启,伊万没有立即进去,反而做了个“请”的手势。
杜一新看他一眼,走进去。
里边陈设也是个极其普通的教堂,正中间摆着圣母雕像,讲台上放了一本厚重的圣典。只是小小的房间内,竟塞了二三十人,或站或立。
见有人进来,都齐齐将视线投了过来。
“玛利亚,我把人带回来了。这是最后一个,对吧?”伊万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圣母雕像前站了一名女子,头上裹了黑布,似在祷告。听见声响,转过身来。
“辛苦了,伊万。”
当看清女人样貌,杜一新不由一愣。
对方脸庞长得极其普通,但表情温和而圣洁。双眼轻轻闭合,额头正中央却张了一只眼睛。瞳色呈七彩,倒与教堂玻璃的色泽极其相似。
“您好,我叫玛利亚。”女人双手交握,放在胸前,“是一名六级玩家。”
杜一新看见教堂里这么多玩家,蹙眉:“最后一个?”
玛利亚微微点头:“你是最后一名遗落在外的玩家。”
“玛利亚跟我想法一致,都想要反抗选拔。但仅靠我们两人是不行的,所以要找更多志同道合的玩家。”伊万解释,“她的能力是预言,可以窥见玩家所在,我负责去把人带回来。”
只是两人没想到,最终选拔战况比想象中还要激烈,玩家人数短时间内锐减。而很多时候,即使伊万找到了玩家,对方也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攻上来。
换句话说,现在教堂里的玩家,既是最终选拔参与的人数,也是愿意合作的人。
“别啰嗦了,我是听说可以出去才跟着过来的,你就说怎么办吧。”一名坐在长椅上的光头不满地开口。
杜一新看了光头一眼。看样子他们被引诱来的理由也不尽相同。
他现在倒有些好奇,这两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玛利亚:“既然人已到齐,就开始吧。”她垂下头,双手放至鼻尖,“我预见的,全员存活的方法。”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何冰瑶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