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将枪头抵上杜一新的胸膛,正要扣下扳机,却听对方道:
“你的无效化,只对异能和物理攻击有效吗。”
“拖延时间也没用喔。”
伊万并未回话,食指仍在往下压。下一秒却被猛地抓住手掌,往旁边一推。
子弹擦枪走火射了出去,擦伤了杜一新的肩膀。
伊万忽然感到颈部被冰冷的铁链缠住,身子被猛地往后扯,却看见一名身穿华服的男子。
如墨的长发垂下,肩披黑色长袍,勾勒着繁复的红纹。
那名男子抬起手,伊万立刻就被拽了出去。脊背摩擦着冰冷的地面,遁入黑暗。
杜一新勉强从地上站起。虽然暂时逃过一劫,但他并不能立马杀死那家伙。
副本存在着副本的规则。接下来,对方估计会搭船进入忘川河,再进行阎王审判。
但是,他不想慢吞吞地等下去。
伊万的无效化能力异常强大,恐怕在遁入十八重地狱前就能逃走。
所以他需要,改变规则。
当伊万回神时,自己正坐于一叶扁舟之上。船头立着一位身披蓑笠的老人,撑着长蒿,一下下荡起波纹。
水面清澈,倒映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白云如棉絮般簇成一团。一只游鱼飞溅而起,激起的水花沾湿了伊万的手背。
“竟然被拉进副本了。”伊万叹了一口气,捆在身上的锁链随之松开,哗啦啦地落下。
他起身,走到那名老人身后,“我说,带我去见你的主人吧?”
蓑笠翁没有回话,仍在一上一下地撑着船。
伊万手覆上对方脊背:“要是我把你在这儿杀了,你的主人会出现吗?”
“……”
果然不会这么容易。他走回船中,重新坐下:“开玩笑的,我又不会划船。”
湖面很大,放眼望去竟望不见头。没有其他人,似乎全世界只余下这枚小舟。
美景虽好,但一直看着也有些乏味。伊万打了个哈欠,仰头躺下。
他并不心急。既然是副本,就一定有规则可言。至少在事态变化之前,他是绝对安全的。
少顷,眼里映入敦实的桥底。翻身坐起,发现明亮的天幕之下,竟出现一座巍峨的古城。
城墙高耸,气派而不失庄严。城门大敞,连接着湖水。小舟倚着河流,就这么驶了过去,进入古城。
宽大的湖面汇成一汩,形成湍急的河水。小舟逆流而上,两旁是古色古香的街道。
衣着朴素的人们来来往往,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是一座平凡而又喧闹的城池。
伊万有些好奇地注视着往来人群与青石砖瓦,像是第一次见。
小舟继续向前。这时行人少了,似乎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河岸扩大,水流也变得平静。
船轻轻摇摆,停靠在了岸边。
河边有一个大娘正在洗衣服。伊万扫了一眼,又转回头:“我可以下船……”
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蓑笠翁不见了。
“伢子,好奇特的发色,是外来的客人吗。”
伊万听见有人朝自己的搭话,却是那名洗衣服的大娘。约莫四五十岁的模样,微胖,笑得一脸温和。
伊万也朝她微笑:“你好。”
他走下船,上了台阶。
大娘一声惊呼:“哎呀,你怎么连鞋也没穿。”她甩干手上的水,在衣襟上擦了擦,抱起木盆,“刚好我衣服洗完了,你跟我回家,我给你拿双鞋。”
“不用了。”
“怎么不用,踩地上多疼啊!刚缝好的布鞋,别介意,不值几个钱儿。”大娘说着,要过来拉少年的手。
伊万往后一躲,闪开了。
“真的不用。”他手背在身后,脸上是无害的笑容,“因为,你们全都要死了。”
闻言,大娘脸色一变,还来不及转身,手中木盆便哐当一声倒扣在了地上。刚洗干净的衣服落入水中,立马沉了下去。
鲜血沿着青石地面流下,汇入河水,逐渐蔓延扩大。
伊万看也未看倒下的女人,转头朝更繁华的街道走去。
所以他没有注意到,身后河水一点点变了颜色。竟因那区区一具尸体的血,变得无比鲜红。
穿过小巷,杀死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乞丐。伊万走到大街上时,亮眼的发色立马吸引了众人注意。
但或许是因为身上沾了些血迹,竟无一人敢靠近过来,都惊疑地盯着这名少年。
伊万走到最近的一位小贩旁边,脸上绽出笑容:“问个问题……”
“什、什么?”
“你们这权力最大的人,住在哪里?”
“你是说官老爷吗。”小贩战战兢兢地抬起手,“就在那儿,全城最中央的位置。”
伊万循着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城池中央,建了一座数米高的城墙,将正中央的府邸与外界喧哗的街道隔成两个空间。
“谢谢。”
他礼貌地道完谢,手起刀落就杀了一脸懵逼的小贩。
血水溅上透明的糖人,衬得那被做成大胖娃娃的糖人无比诡异。
见有人死了,人群中爆发出惊叫,作鸟兽四散。
少了挡路的人,伊万行进更加无阻。眼看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前方却忽然冲出一伙官兵。
“站住!”
官兵们或胖或瘦,脸隐在官帽的阴影之下,手举长/枪。
“你是何人,竟敢在酆都城放肆!?”
“嗯?”伊万本在疾驰之中,见有人出现挡路,疾步停下,“你们是来带路的?”
为首的官兵见这家伙毫无悔意,捶胸顿足:“目无王法的家伙!把他抓起来,带去天牢,生死不论!”
一声令下,官兵们都包围过来。刀剑无情,狠狠地刺向白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