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了?”
“嗯,有点。”苏怀瑜蹲下身,趴在程彻腿上,抬着眼看他,“你这助理跟在你身边都多少年了。”
程彻在苏怀瑜鼓起的腮帮子上戳了一下,然后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好了,感情又不是完全用时间长短来衡量的。”
苏怀瑜眯着眼,嘴里的巧克力带着苦味与淡淡的梅子酒的清香,来年梅子成熟的时候可以泡点梅子酒。
见苏怀瑜不说话,程彻接着道:“是不是他们的婚礼刺激到你了?羡慕了?”
“还好,”苏怀瑜起身,把剩下的一半和着梅子酒的巧克力渡到了程彻口中,“不羡慕,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们去丹麦、法国、比利时,瑞士也行,你想去哪儿?我们去结婚。”
程彻回味着巧克力和梅子酒混合后的奇妙味道,点了点头,“去哪儿都可以。”
苏怀瑜满足地笑笑,靠回桌子边上,把摊开的东西重新装回袋子里,在结婚之前,戒指还是可以提前有的嘛。
那两个鸡蛋在次日早上被夹进了三明治,沾喜气自然要沾一遍。
难得的,今天苏怀瑜没有蹭到程彻的办公室里去,说是茶花楼有点事情需要他去处理一下,到了下班时间也没回消息,程彻想着可能已经回家了,就没再等。
一路上默默忽视掉跟在后面的两辆车子,程彻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到了家,这些人也还是在,几天下来,他也习惯了。
到家时天已经差不多黑尽了,从楼下望上去,室内一片漆黑。
程彻疑惑,难不成是还没到家?也行,他先做饭吧。
打开门,刚要开灯,天花板上、四周的墙壁上却慢慢亮起了细碎的灯光,程彻放下准备开灯的手,反手把门带上,是苏怀瑜搞了什么新花样吧。
窗帘拉得严实,室内很黑,程彻却再没有以前那种要窒息的恐慌感了。
深深浅浅的宝蓝色LED灯错落有致,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也看不见家具的形状,视线所及之处,仿佛置身一片星河之中。
正对着程彻的那面墙上,灯光渐渐按下去,投影仪在墙面上投射出一幅幅图画,程彻嘴角勾起笑意——是很可爱的手绘。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到那天晚上的榛子可丽和杏仁茶,冬日里热闹的火锅,彩虹蛋糕、熊猫曲奇、海洋慕斯蛋糕、樱桃芝士饼,当然,少不了那个星空蛋糕和邦尼形状的小雪人。
从手绘到照片,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都展现在程彻眼前了,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他以前从来没想到,或者说是不敢想,他还能拥有现在的生活。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张手绘,水彩晕染的天空和交织在一起的海洋,几乎囊括所有绿色的灌木丛,独栋的小楼,楼前是牵着手走向海滩的两个模糊背影,人影旁边是两只活泼的金毛。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虽然很俗套,但是,他想要的,就是这样俗套的生活,有一栋属于他们的房子,有相知相守的爱人。
足够了。
程彻看着图画里的他们,他想,如果灯亮着,他的眼眶一定红了。
LED灯的光逐渐按下去,只留下一层浅蓝的光晕,那张手绘还清晰地印在墙上,室内的灯光缓缓亮起,是暧昧的亮度。
苏怀瑜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穿着三件式的正装,抱着一大捧香槟玫瑰,笑意盈盈地缓步走下来。
甜蜜而柔软的奶油色花瓣在点点灯光的映衬下愈加娇嫩可人,随着苏怀瑜的步伐微微颤动着。
程彻的小臂上还搭着围巾,站在原地看着苏怀瑜一步一步走过来,心脏一点点被抽空、塌陷,又一点点被重构,被填满,鼓鼓囊囊,满满的、扎扎实实的都是满足与欢喜。
苏怀瑜的脸上一直带着笑,走到程彻面前,拿下他手臂上的围巾随意丢在玄关处的柜子上,单膝跪下,“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这样对待一个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不能为你遮挡所有的风雨,但是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程彻的呼吸放得很轻,苏怀瑜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小雨滴,滴在他的心上,随着每一次呼吸的轮转融进丝丝缕缕的血脉里,再也分离不开。
他哪里需要他为他遮挡所有的风雨,他的所想所愿,是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迎接风雨,只是,这个时候,程彻什么都没说,他知道,苏怀瑜一定知道。
水仙已经开出了花,风信子的花瓣还微微蜷曲着,甜橄榄打起了花苞,长寿花橙红色的小花瓣热热烈烈地开着,花的香气在暖气的蒸腾下袅袅娜娜,融合在一起,是冬天最柔软温和的味道。
他等着苏怀瑜未完的话。
苏怀瑜举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精致的天鹅绒小盒子,说:“程彻先生,你愿意和我共同拥有一个家庭吗?”
程彻嘴角的笑意终于弥漫开来,展开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自然而然地接过那捧玫瑰,伸出左手,道:“我愿意。”
苏怀瑜笑着,每一根头发丝里都带着雀跃,他取出简约却精致的戒指,戴在程彻的中指上,并且在戒指处轻轻吻了一下。
尺寸正合适,他无数次数过程彻的手指,怎么会估计错。
程彻怀里抱着大捧的玫瑰,有些碍事,但是他还是牢牢地抱着,单手把苏怀瑜拉起来,取出盒子里的另一枚戒指,同样戴在苏怀瑜的左手上。
苏怀瑜张开双臂想抱抱程彻,却被程彻抵住了肩膀,有些疑惑地看着程彻,眼里还有些不易察觉的委屈。
虚虚地抱了下苏怀瑜以示安慰,程彻晃了下怀里的玫瑰,显然是不想把花压坏了,他低头换了鞋,把玫瑰塞到苏怀瑜怀里,脱了外衣,然后又接过玫瑰,越过苏怀瑜往里走,问,“我记得家里是不是有个大一点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