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门口说,”青年坚定道,“你还要说什么你一次性说完好了。”
“和我复婚。”沈晏文单刀直入道,“我保证,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任何介入我们的生活;所有你想做的事我都会全力支持……我会对你好,比以前更好。”
“那我反过来问你,是我救了你对吧?”
“嗯。”
“所以你要报恩?”
“可以这么说。”
青年扯起嘴角,摆出个僵硬的笑容:“那是不是得顺着我的心意啊?”
“所以我才说,你想做的事我都会全力支持。”
“好,”谭少琛点着头道,“那我现在就提要求。”
“可以。”
“我不喜欢你了,所以不想见到你,也不想跟你有瓜葛,更不想跟你复婚,”谭少琛道,“所以你可以满足我的需求,远离我的生活吗?”
“…………”
“可以吗?”
与谭少琛的神情截然相反的,沈晏文的脸色霎时难看起来,眉头紧皱出一个“川”字来。他沉默了几息功夫,仿佛是找寻措辞,又或者是把这件事也当成了生意,正在想最优的解决办法:“……你知道我不想你离开。”
“但我说离婚的时候,你也没拒绝。”
“那是因为……”“因为你有苏昼了,你根本一丁点都不喜欢我,只是需要个替代品,”谭少琛说得直白,他既没有语带怨怼,也没有一丝嘲弄,“所以当时你觉得我走了不要紧,有个更合适的替代品。”
“我发誓我没这么想。”
“哦,没关系,”谭少琛说,“我这么想。”
青年越是平静,沈晏文越是觉得心疼。
谭少琛的背后仿佛有着什么他所看不见的巨大阴霾,包裹着脆弱无助的他,却也成了他的支撑。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谭少琛的二十几年过得有多么不幸;而给谭少琛的不幸再添上一笔浓墨重彩的,就是他沈晏文。
因而,谭少琛所有的“不原谅”,他都能原谅。
“你可能习惯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我不想啊,”青年接着道,“我真的不想,我就觉得好不容易发现自己也能自力更生了,你就别再往回拖我了,我消受不起。……好啦,话也说开了,以后真的就别来往了,你要还有一点感激我曾经救过你,这事就听我的。”
沈晏文做不到。
如果他真的只是把谭少琛当成一个替代品,一个供他自我满足的摆设,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不会明知道对方被他伤得已经怕了,还要一再地追上来。
见男人没回答,谭少琛直接上手推了推:“好了好了,拜拜……!”
他话音未落,沈晏文倏忽捉住了他的手腕:“我还没说完。”
“……行,那你说。”
“我爱你。”
沈晏文比他更开门见山。
谭少琛一时间人都傻了,诧异地抬眼看向男人狭长的双眼。他都忘了他们现在站得有多近,这一下目光对上,他仿佛要被那双眼拖进去。
男人没有丝毫羞赧,也没有犹豫,像是这话早已经准备多时,写好了草稿那样,顺畅自然且字字恳切道:“我如果对你没有感情,我不会费尽心思地找你。”
“……”
“我如果对你没有感情,那晚我不会在外面找你一整夜。”
“……”
“我如果对你没有感情,就不会在你说停电的时候立刻赶来。”
“……”
“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知道;可少琛,在我得知十四年前的人是你之前,我已经在后悔同意和你离婚了;在我得知十四年前的人是你之后,我就知道我沈晏文这辈子非你不可。”
“……”
“你可以生气,可以不原谅我;我可以用一辈子,慢慢等你原谅。”
这些话像呼啸着袭来的龙卷风,霎时间摧毁了谭少琛的思维能力。可这还不算完,男人的另一只手从口袋里伸出来,丝绒的戒指盒随之出现;盒盖揭开,熟悉的婚戒静置其中,在外面的天光的映衬下闪烁着微光。
未等谭少琛说出一字半句的回应,沈晏文忽地松开了手。紧接着,男人无比郑重地慢慢伏下身,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
“嫁给我少琛,”沈晏文说,“再嫁给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