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沉默下来,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幼驯染。
他再度轻轻说道:“zero,不想知道我怎么在这里吗?”
他笑着,没有尝试去安慰什么,也没有自作主张地说“我回来了”。
因为他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hiro,他也做不出替代谁去安抚zero的行为。
安室透闻言,再睁开眼,又是那个阳光而温
柔的咖啡厅服务员,声音轻松:“好啊,我也想知道,这位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呢。”
他脸上如同覆盖了一层谁也揭不开的厚厚的面具,每个笑容都是疲惫而虚假的。
诸伏景光看到这样的安室透,刹那间回想起临走前琴酒对自己说的话,突然的明白了什么。
他在这一刻,全然失去了任何隐瞒眼前来自平行世界的幼驯染的心思。
他心想:“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zero呢?这个世界太过分了……”
几乎失去了一切珍视之人的zero,一个人在黑暗中埋头独行的zero,被迫变得这样警惕防备而虚假的zero……
诸伏景光脸上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突然张开手,请求般地对安室透说:“可以抱一抱吗?zero?”
他笑着补充:“请放心,这里的监控都提前处理了,没有人会知道我来过的。”
这是hiro吗……这真的是hiro吗?
安室透注视着黑发青年脸上熟悉的笑容,心里不断质问自己,又不断否认,最后终于不再自欺欺人。
他心想:“应当是hiro的。”
可是他的那位hiro也应当已经死去了。
无论是易容还是扮演,都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步,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hiro的人了,安室透不觉得谁能骗过他。
但他实在一个人太久了。
即使相信眼前的青年没有欺骗自己,也依旧不敢抬起手回应这个触手可及的拥抱。
安室透笑容淡了,眼神却真诚了些,他低声拒绝:“不用了……”
男人神色淡淡:“我们坐到一边去吧,想喝点什么?”
然而下一刻,猝不及防的,安室透被温暖得像是雪后初晴的阳光的气息笼罩。
诸伏景光拍了拍男人笔直的脊背,笑着说:“谢谢zero,咖啡就好。”
安室透愣在原地,几秒后,艰难地抬起手,像是回应了这个拥抱,又像是漫不经心地推开。
他深深地凝视着面前的青年,最后淡淡道:“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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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的闲杂人等都已经离开了。
偌大的空间只剩下琴酒一人,他已经换上诸伏景光买回来的孩童大小的衬衫和西装裤,像是世家里优雅的小公子。
银发小孩坐在二楼卧室的阳台上,随意地把玩手上漆黑的伯/莱塔。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嘎吱声从门口响起。
琴酒转头,淡定地朝门口看过去,对上漆黑的枪口——
以及身形高大的银发黑衣的男人,对方神情冷淡而狠戾,一双绿眼睛泛着幽幽的寒光,像是盯上猎物的孤狼。
明明都是银发绿眼,孩童模样的琴酒却受外表限制而显得清冷脆弱。
一大一小的两人对视,在清脆的保险栓拉开的响声响起那一刻,小琴酒冷冷出声——
“gin。”他叫起自己的名字,却没有一点不自然。
琴酒平静极了,对扑面而来的汹涌杀气完全无动于衷:“你不想知道boss为什么一直被困在山间别墅里吗?”
他和他都是琴酒,没有人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了。
他们是彼此不同世界不同成长轨迹里长大的自己,某种程度上,也是彼此真正的半身。
银发男人顿了顿,杀气愈加猛烈,却终究没有按下扳机,但也没有放下枪。
男人声音低沉沙哑,简直能吓哭小孩。
他道:“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我没那么多时间听你编故事。”
他几步走到阳台,冷冽的气息缠绕着血和硝烟的味道,
男人手一伸,直接蛮横地把小孩子轻而柔软的小身体扛起来,颜色相近的银发勾在一起,一个像新雪,一个像峭壁的坚冰。
男人径直从二楼阳台往下跳,在平稳落到地上时,他听见耳边孩童稚嫩而清冷的声音平平淡淡地响起——
“换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