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老毛病,受惊过度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僵住,既不能动也说不出话来。
马上的人似乎疑惑地嗯了声,恍若错觉,临近之时,段灵耀连人带马自宋司谨身边擦过。
风恍惚涌去,带来一阵让人浑身发冷的清凉,宋司谨轻颤着,听到身后传来一串嚣张笑声。
宋老爷满头冷汗,没被撞到,自己把自己吓得跌了一跤,扶着管家的手站起来,转身就去追人。
“小公爷,等等老夫,您走错方向了!”
那队人马里落在后方的一个侍卫勒马停下,对宋老爷说了几句话,尔后又追着段灵耀而去,宋老爷则皱着眉回来。
“司谨,小公爷要去四周转转,不知何时能回来,你先进去候着吧。”
他自己唉声叹气爬上马车离开,握在手里的帕子已经被汗浸透,仍不忘在走之前狠狠威胁宋司谨听话。
宋司谨低低应了一声,这几日宋老爷又是威逼又是利诱,他哪里敢不听话呢。
何况他才从恐惧中醒过神,就被宋老爷派来盯住他的两个小厮,虎视眈眈地送进了别府主院栖霞院。
此处风景秀丽,宋司谨却没心思欣赏。
他就像案板上的一块肉,乖乖坐在床沿,一声不吭地等待屠夫审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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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大家
第2章
宋司谨等了很久,一直在想,一直在乱。
二十一年前,宋司谨投胎的时候被孟婆汤呛了口水,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投胎后模模糊糊记着点上辈子的事。奈何也因为此,灵魂与新生的身体有些不兼容,导致他小时是个痴儿,天生比旁人愚钝。
再加上他娘范五妹是粗仆出身,本就不受宠,母子二人就被宋老爷厌弃地丢去了乡下庄子里。
后来宋司谨慢慢长大变正常,却始终带着几分呆气,性格也温吞软弱。
本身性子软,又遭父亲厌弃,也就一直拖到现在未成婚。
范五妹整日为他的婚事发愁,生怕他一辈子成不了家。
现在可好,宋老爷当真安排了一门婚事,范五妹还被蒙在鼓里,送他走时只带着最朴素的喜悦与期待,也不知以后她知道了会有多担心。
况且……这婚事就算不成,宋老爷也一定要献出宋司谨来讨好小公爷。
宋司谨轻叹一声。
房门忽然被敲响,小厮三喜送了碗粥来,门一开,前方热闹的声音便随着门缝闯了进来。
三喜低声说:“前头在办接风宴,小公爷很快就回屋休息。二少爷千万记住老爷的叮嘱,别让大家为难,也别让你自己难看。”
宋司谨握着勺子的手指泛白,没吭声,闷头喝了几口粥垫肚子。
他知道三喜说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段灵耀来之前,宋老爷请了个红倌儿教了他一些东西。
风把前方的笑声送进耳朵里,这几天宋老爷对宋司谨要么威胁训斥严词震耳,要么端着架子高高在上地虚假关怀,没想到,他竟也能发出这般谄媚低微的笑声。
段灵耀不怎么说话,宋司谨隐约听到他说了句我乏了,便结束这一切,把宋老爷直接「请」了出去。
宋司谨垫着脚坐回床边,抿着唇面色发白。
过了会,门外传来几道声音。
一道声音抑扬顿挫极为讨喜:“少爷您别说,这儿的景色确实美,明明都入秋了,草木仍葱郁。”
另一道声音清脆悦耳,尾音带着点绵软的沙:“怎么,你喜欢这?”
“嘿嘿,小的是觉得,您难得出京,多玩会才不亏。”
“那就得看这里有没有好玩的了。”
说着说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月色如流水涌入黑黢黢的堂屋。
小厮辛夷顺手拖来一个椅子:“少爷您先坐,小的去点灯,听说昌西府夜里湿气重,也不知他们有没有提前烘被褥……”
段灵耀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在他小腿上轻轻踢了下,笑骂道:“罗里吧嗦!”
辛夷摇摇头,可不觉得自己啰嗦:“要是紫苏姐姐在这,您就该觉得我话少了。”
紫苏是段灵耀的丫鬟,本来国公夫人想让段灵耀多带几个人,但他嫌人多厌烦,便只带了几个小厮侍从。
除此外,另有一队人被甩在后方,却并非信国公府内的人,乃是当今圣上关怀段灵耀这个小姨甥,特意派来保护他的。
辛夷点了灯,正要挂起垂着的隔间帷幕,把床铺检查一遍,就听到里间传来一点奇怪声音。
他吓了一跳:“有刺客?不对,有老鼠?!”
辛夷跳着脚蹿到段灵耀身边,扶着他就要往外跑,同时喋喋不休:“少爷咱快出去,这屋里有老鼠!”
“你先出去。”段灵耀一抬胳膊躲开他,眼睛盯向帷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