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抱着忠诚下属的身体,颜雪回失声喊道:“阿裴!”
双方再次剑拔弩张,段灵耀握着弓箭,厉声呵斥:“你对宋司谨做了什么?!”
怀中人血流的越来越多,那支箭扎的太过致命,已然无力回天。颜雪回又恨又怒,又见宋司谨昏迷在地,便不再隐瞒:“也好,我本来想让世子自己发觉,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告诉你!世子先前说杀了曹金贵,颜某怕不能叫世子血债血偿,便做了二手准备,能叫世子尝尝失去重视之人的滋味也好,所以我早就命人在宋公子的饭菜里下了毒,不出三日,他必将七窍流血而亡!”
说这话的时候,颜雪回格外痛快,他看着段灵耀惊恐怒极的神情,很是庆幸自己提前做了准备,如今曹金贵活着,阿裴却死掉,那就叫宋司谨给阿裴偿命!
颜雪回紧紧握住裴捕快的手,带着一种报复般的快感说道:“那毒无药可解,世子还是早些准备与灵牌共度余生吧!”
段灵耀的回应是另一支箭,他忍无可忍,险要冲上去亲自摘掉颜雪回的狗头。
一时间杀手将颜雪回团团围住,这次有了准备,想杀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辛夷连忙抱住段灵耀的腰:“少爷,您先别急,颜雪回那厮跑不掉。许大夫还在府里,当务之急是带着宋公子回去看大夫,也许许大夫有法子呢!”
段灵耀大口大口喘息,颤抖着收回刀:“你说得对,先带他回府,许大夫连我都能救回来,一定也可以救他!”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实在没底,对付颜雪回的时候,面上虽然轻蔑,实际段灵耀从未轻视过他。
他知道这是个聪明人,上次给自己下的毒被大夫解开,这次就一定会换一种更厉害的毒。
可他实在顾不上颜雪回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宋司谨。
段灵耀抱着宋司谨进入马车,叫他枕着自己的大腿,紧紧抱住他的上身:“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以前是宋司谨运气好才活了下来,实际上哪一环出现差错,他都可能丧命。
可命运哪能永远眷顾他,上一次他侥幸活了下来,下一次呢?
段灵耀真的害怕。
这两个月来,他假装没有发现宋司谨的踪迹,何尝不是怕他在自己身边再受伤害,现在苍天告诉他,没错,只要他跟宋司谨在一块,宋司谨就会很倒霉。
段灵耀情不自禁苦笑,宋司谨擦干净脸后,他也终于看清他苍白的面容。
憔悴、虚弱、奄奄一息。
段灵耀轻轻地在他唇角啄吻着,说:“谨哥哥,你一定要没事,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
——
信国公府内,段灵耀正焦急地催促许青山。
“许大夫,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解毒?”
许青山吹胡子瞪眼:“没有!”
“那你可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
“这种奇毒老夫以前从未见过,竟叫人看不出中毒迹象,实在闻所未闻神妙无比,世子见谅,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行,连你都没办法,其他人又有什么用!你就一点都看不出,他到底怎么了吗?”
许青山摇头叹气:“老夫真的看不出来,只能看出他脾胃受损,也不知是中毒导致的,还是别的缘故。”
要不是段灵耀信誓旦旦说宋司谨中了毒,许青山都觉得他在戏弄自己。
若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毒药,许青山就忍不住为这半个徒儿感到伤心了:“老夫暂且开些清热解毒滋补固元的药,其他的却是做不到了。世子,早日为身后事做打算吧。”
许青山离去后,段灵耀坐到宋司谨身边怔怔出神,连许大夫都没有办法,这世上还有谁能救他?
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叫人请了御医,所有人的说法都跟许青山一样。
段灵耀绝望了,这一次,他面对的不是突如其来的告别,而是一点一点刻骨的折磨。
辛夷来报,说是老夫人有请,段灵耀厌倦地不肯去见。
他悄悄把宋司谨带回来,外人不知他还活着,老夫人却总会知道。娶一个死人跟娶一个活人有很大差别,她总归想要见见人。
——
宋司谨醒来的时候,肚子饿得都快麻了,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段灵耀隐含担忧的眼神。
“谨哥哥,你感觉怎么样?”
“肚子不太舒服,想吃饭。”
想到自己竟然饿晕了,宋司谨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揉揉肚子,期待地看向段灵耀。
段灵耀没想到他张嘴就是要吃的,忙叫人端饭食过来,厨房里一直都备着各色食材,不一会儿的功夫,便陆续送来满满一桌菜。
宋司谨没力气下床,靠着段灵耀便迫不及待地吃起来,他知道饿久了的人要缓着些,便强忍嘴馋,堪堪填饱肚子完事。
呼——
胃里总算没有那么难受了,宋司谨感动地舒了口气,一抬头,忽然发现段灵耀正眼眶红红地看着自己。
宋司谨怔了下:“怎么了?”
“没什么。”段灵耀摇摇头,给宋司谨剥了颗虾仁,“再吃点吧。”以后就吃不到了呜呜 。
宋司谨见他莫名伤感,不忍拒绝他的好意,张口便将虾仁吃掉:“唔,好吃。”
吃饱后,宋司谨被饿呆的脑袋总算有能量去思考别的事情,他看一看床榻的样式,就知道自己回到了国公府内。
这倒没什么惊讶的。